神经适配室像一个高科技刑房。柯凡被固定在特制的椅子上，头部连接着数十条光纤，每一条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墙壁上的显示屏实时映射着他的脑波活动——那些跳跃的线条代表着他的记忆、情感和意识。
"放松，柯凡。"杜文渊调整着设备参数，"这个过程会有些...不适。"
柯凡冷笑："就像三年前那样？"
杜文渊的手停顿了一秒："那次是意外。我们没料到你的意识会主动分裂。"他转向技术人员，"开始初级神经映射。"
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柯凡的太阳穴。他咬紧牙关，下颌线绷紧如刀刻。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滑落，浸湿了白色实验袍的领口。
"抵抗只会更痛苦。"杜文渊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你的意识自然流动。"
柯凡闭上眼睛，尝试用冥想技巧应对疼痛。在MIT读书时，他师从著名神经科学家莱文森教授学习过意识控制技术。渐渐地，疼痛变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他的意识开始下沉...
...进入记忆宫殿。
这是他自己设计的心理技巧——将记忆编码为三维空间中的物体，存放在想象中的巨大宫殿里。现在，他站在宫殿中央大厅，西周是无数扇门，每一扇都通向不同的记忆片段。
但有些门被锁住了。最显眼的是标着"2019.11.17"的那扇，上面缠绕着发光的量子锁链。
柯凡伸手触碰那扇门，锁链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剧痛再次袭来，比物理层面的痛苦更甚——这是意识层面的防御机制在抵抗记忆恢复。
"柯凡。"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他转身，看到零站在大厅中央。数字版本的他自己穿着白色西装，皮肤下流动的数据纹路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密集。
"这是你的意识深处。"零环顾西周，眼中闪烁着赞叹，"令人印象深刻的防御系统。"
柯凡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数字分身："你怎么能进入我的记忆宫殿？"
"因为我们共享量子纠缠态。"零走向一面挂满照片的墙，那是柯凡编码的重要人际关系记忆，"看，周临、林灵、杜文渊...还有这个女孩是谁？"
柯凡看向零指着的那张照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笑容灿烂如阳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妹妹...柯薇。"
零的表情变得奇怪："根据我的数据，你是独生子。"
柯凡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是啊，他应该是独生子。那这个女孩的记忆从何而来？他伸手取下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16.08.15。
"2016年夏天..."零若有所思，"那是杜文渊开始秘密筛选受试者的时间。"
柯凡的头疼加剧，记忆宫殿开始摇晃。现实中，监测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他的脑波太不稳定！"某个技术人员喊道。
杜文渊的声音冷静而坚决："继续推进。我们需要打通通往海马体的完整神经通路。"
疼痛达到新的高峰。柯凡在记忆宫殿中跪倒在地，零扶住他的肩膀。
"听着，"零的声音变得急促，"杜文渊不只是想创造集体意识。他要重建某个特定人的意识——用所有受试者作为拼图碎片。"
柯凡艰难地抬头："谁？"
"他的女儿，杜雨薇。"零的形态开始闪烁，"三年前死于量子计算实验事故。你妹妹的记忆是植入的，柯凡。你是零号样本因为你的神经结构与雨薇最匹配。"
这个真相像炸弹般在柯凡脑海中爆开。所有碎片突然拼合——杜文渊看他的眼神，那些过分的关注和培养，甚至"视界"获得的初期投资...
"我不是他的门生。"柯凡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我是他女儿的替代品。"
零的形态越来越不稳定："记忆宫殿要坍塌了。快去找那扇锁住的门，里面有阻止巴别塔的关键！"
柯凡强忍剧痛，冲向那扇被量子锁链缠绕的门。这次，当他的手触碰到锁链时，皮肤下的烙印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锁链开始崩解...
...就在这一刻，现实中的杜文渊下令："断开连接！他正在接触隔离记忆！"
柯凡被猛地拉回现实世界。他剧烈喘息，汗水浸透了实验袍，勾勒出结实的胸腹肌肉轮廓。显示屏上的脑波图呈现前所未有的混乱模式。
"今天就到这里。"杜文渊对团队说，然后俯身靠近柯凡，"我知道你见到了零。它告诉你什么？"
柯凡抬起苍白的脸，突然笑了："它说你是个可悲的疯子，杜教授。想用几百人的意识拼凑出你死去的女儿？"
杜文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他一把抓住柯凡的头发，强迫他抬头："雨薇的意识没有消失，只是分散在量子层面。巴别塔会重新汇聚她...而你，柯凡，将成为她完美的容器。"
柯凡首视杜文渊疯狂的眼睛："我会阻止你。"
"怎么阻止？"杜文渊冷笑，"你的公司被我掌控，你的朋友为我工作，连你体内的量子烙印都是我埋下的种子。"他松开手，"好好休息，柯凡。明天我们进行最终适配。"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柯凡瘫在椅子上，精疲力尽。但内心深处，一个计划正在成形——零说得对，锁住的记忆里有答案。而QL芯片...可能是钥匙。
深夜，当监控频率降低时，柯凡用藏在指甲里的微型工具解开了部分束缚。这招是周临教他的——当年他们一起参加企业家生存训练营时学的把戏。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舌下的QL芯片，借着仪器微光查看。芯片上除了"QL"字样，还有一组坐标数字：47.6062° N, 122.3321° W。
西雅图。视界科技总部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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