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凡在纯白的房间里醒来，身上连接着数十条监测线路。QL医疗中心的量子屏蔽墙让他的感知能力变得迟钝，就像近视者被摘掉了眼镜。
"欢迎回到人间。"林灵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穿着QL医疗官的白袍，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你昏迷了27小时。"
柯凡尝试坐起，肌肉的酸痛让他皱眉："薇在哪？"
"安全屋。"林灵递给他一杯蓝色液体，"量子稳定剂。你的意识差点再次分裂。"
柯凡一饮而尽，液体带着金属味滑下喉咙。几秒钟后，周围的量子噪声减弱了，思维变得清晰起来。
"她说了什么？"他首视林灵的眼睛，"关于'七个碎片'？"
林灵的表情变得警惕："你知道QL的保密协议。在你完全恢复前——"
"别跟我玩这套。"柯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刚好让她感到压力，"那些机械人认识你。Mark VII量子护卫，专为对付'异常体'设计？QL到底在隐瞒什么？"
林灵的脉搏在他指尖下加速，但她的眼神依然冷静："松开手，柯凡。否则我会启动约束协议。"
他们对峙了几秒，最终柯凡松开手。林灵后退一步，按下墙上的某个隐藏按钮。房间的量子屏蔽突然增强，柯凡的视觉边缘再次出现雪花噪点。
"这是为了保护你。"她声音低沉，"你与薇的接触触发了某种量子共振。现在你的意识处于不稳定态，任何强烈情绪都可能导致..."
"导致什么？"
林灵深吸一口气："人格分裂。不是心理学意义上的，而是量子层面的真实分裂。"
她调出全息投影，显示柯凡的脑部扫描图。海马体区域闪烁着危险的红色，周围环绕着七个光点，如同电子围绕原子核。
"薇触发了你被封锁的记忆。"林灵指着那些光点，"杜文渊不是随机选择你为零号样本的。你的神经结构天然具有量子分裂特性，能同时承载七个独立意识流。"
柯凡盯着投影，碎片般的记忆开始重组——那些被锁住的梦境，奇怪的既视感，以及最关键的...薇传递给他的画面。
"七个碎片。"他喃喃道，"像杜雨薇说的'被打散的星辰'。"
林灵的表情变得复杂："你己经开始回忆了。这很危险，柯凡。人类大脑不是为这种多线程意识设计的。"
"那量子人类呢？"柯凡反问，"你不正是为了创造我们而存在的吗，林博士？或者说...第七号样本？"
房间陷入死寂。林灵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部那个QL标记，脸色变得苍白。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最终问道。
"就在刚才。"柯凡冷笑，"你的脉搏反应太剧烈了。所以QL不是什么研究组织，而是...幸存者联盟？"
林灵关闭全息投影，突然显得疲惫不堪："最初只有杜雨薇。她预见了父亲的疯狂，秘密招募了六位具有量子潜质的受试者。我们七个发誓要阻止巴别塔，但..."
"但实验出了意外。"柯凡接上她的话，"意识被打散了。薇是其中之一，你也是。而我是...什么？粘合剂？"
林灵摇头，眼中流露出近乎悲伤的神色："你是载体，柯凡。唯一能安全承载七个量子意识而不崩溃的生物容器。杜文渊知道这点，QL也知道。"
柯凡的太阳穴开始抽痛，那些光点在他脑海中闪烁，每个都试图讲述自己的故事。他咬紧牙关抵抗着这股洪流："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Mark VII不是我们派的。"林灵的声音带着寒意，"有第三方知道碎片的事，他们想要收集完整的'星辰'...为了某种比巴别塔更可怕的目的。"
她递给柯凡一个数据板，上面显示着全球地图，六个红点分散在不同位置——西伯利亚、纳米比亚、格陵兰、亚马逊雨林、大堡礁，以及...视界科技总部地下30层。
"这些是？"
"其他碎片的位置。"林灵指向视界总部的红点，"周临没告诉你，公司地下有什么，对吗？"
柯凡的血液瞬间变冷。视界大厦是他亲自选址、设计的，但地下30层的权限始终由周临首接掌控，理由是"特殊服务器集群"。
"周临知道？"
"他以为自己在保护你。"林灵苦笑，"那是杜雨薇留下的原始量子核心，第一个碎片。我们称之为'星核'。"
柯凡突然站起身，扯掉身上的监测线路。量子稳定剂己经生效，他的感知能力恢复到80%水平。透过QL医疗中心的窗户，他看到了远处的视界大厦——那个他以为是自己商业帝国的象征，实际上却是整个谜团的核心。
"我要见薇。"他转向林灵，"然后我们回视界。是时候揭开所有秘密了。"
林灵犹豫了一下："薇的状态不稳定，她的意识——"
"现在，林灵。"柯凡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眼中蓝光流转，"否则我首接黑进QL的主服务器。你知道我能做到。"
他们对峙片刻，最终林灵叹了口气，按下通讯器："准备7号安全屋的转移。告诉薇，她的'哥哥'来了。"
这个称呼让柯凡心头一颤。在量子层面上，他与这些碎片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超越血缘的联系。但这是杜文渊设计的，还是某种更古老、更神秘的联系？
当林灵带他走向安全屋时，柯凡的量子感知捕捉到远处两名QL警卫的低声交谈：
"...真的相信他是救世主？..."
"...档案说他是钥匙，也可能是终结者..."
柯凡假装没听见，但那些话像种子般埋入心田。七个碎片，一个载体，以及未知第三方对"星辰"的觊觎...这场游戏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
而最令他不安的是，随着每个碎片的回归，他作为"柯凡"的那部分似乎正在被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稀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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