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勉强让自己脸色正常的和曾共患难过的地窖姑娘们搭话。
陈阙一如既往被当做好看的娃娃受宠。
木楠姐攥住他一只手郑重问跟她回家不,人不去没事,棺材去了就行。
于儿姐端着一碗汤走来,调笑:“你看棺材比看人还重。”
“可不,我爹说了,男人没棺材好,棺材又可靠又沉稳死了还能睡。多划算一口棺材陪你睡一生”说起这个木楠姐眼睛眯起。
“有道理哩”于儿姐笑无语
“喝碗热汤暖暖”汤被递过来。
木楠姐歉笑着松手不忘提醒陈阙有机会一定带着棺材摆放。
陈阙笑着应对,抬手时忽觉得手上有什么,看去才知木楠姐的几根纤细手指粘在他手上。
“咋了?”于儿姐端碗的手悬空正等着陈阙接,她狐疑。
“没什么”他起身用衣袖垫手托住汤碗时,
哒!汤水轻溅起,于儿姐的眼珠子掉进碗里散出大片乌红。
“快喝吧,待会凉了”左眼黑窟窿的于儿姐细声督促。
“好”
陈阙端碗仰脖饮尽,放下碗碗底只剩一颗溜圆眼珠子正对着他。
于儿姐拿走碗摸过他脑袋,她手所触过一片湿漉。
墨青得空溜到陈阙这边,她痛苦捂着嘴强忍干呕
“汤里全是头发.....人皮,你喝了?”
陈阙扬了扬湿透的袖子
“装喝,倒进衣袖里了。”
墨青这才感受到真正的绝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点也不像噩梦。”
“小陈阙,青儿别发愣了,该走了。”有人大喊。
她茫然:“走,去哪里?”
木楠姐匪夷所思的回头,脑袋残缺了好大一块浆水血水随着动作流淌
“当然是该上路了啊。”
于儿姐悄然来到牵起他们的手,血水蛆虫顺着她胳膊传到墨青,陈阙手上。
“嘻嘻,上路吧。”
她力道大的惊奇,不似一个女子,不容他们反抗拉着走了,其他人也纷纷围堵上来簇拥着。
这让墨青他们几乎没有挣扎空间只能跟着人群洪流走,连前头路都看不清根本不知要去何处,上什么路。
陈阙所闻到的血腥恶臭愈演愈浓,他们衣物早己沾满血污,溃烂人皮,带着血丝的眼珠挂住头发。
人肠,脏器时不时洒落又被数双脚踩成血泥,陈阙都不知自己踩碎几颗眼珠,腿上缠上几层肠子了。
墨青理智冷静全无,人若如呆滞不知所措,一味攥住于儿姐断掉的手臂。
他们出了赵拐子家中,走过村子路。
一趟漫无目的路途似随着奈何路的拥簇被迫前行。
首至到了村口,一众牙子吊死之地蠕动血泞的人群才停下。
她们一一转身,惨白惨死,乌青溃烂,五官不全,肢残体破摇晃身子围着。
于儿姐滴淌血脓一步步走进
墨青出于本能挡在陈阙面前像母鸡护子般抱着他,不敢睁开眼却敢充起胆子怒斥:“少装神弄鬼,抓我抓便是,不干小阙的事!”
“该死的,命贱的是我!别拿她们....”
木楠破烂发烂的脸伤心一笑:“是我们啊, 青儿。”
墨青怎可能相信这些,她闭得上眼睛却挡不住声音。
“死了......都死了。”
“明明己经到了家”
“以为......以为真的逃掉了”
“阴司来人,逃不掉,一个都逃不掉”
“都得死......我们都死”
“你们没事.......你们没死”
哀鸣惨嚎齐鸣交汇如一圈圈浪潮拍打淹没。
一副副比吊死牙子们还要凄惨的面孔凑到她们跟前,她们在耳根,在鼻子前惨叫。
木楠脑袋拧转爬到陈阙眼下,陈阙自始至终没有闭上眼,冷静地不似孩子。
她伸手去勾陈阙,陈阙没有躲。
那只手少了一半手指的手如木头一样僵硬,紧紧攥着他的手
“你们没死....太好了。”
“我们死了,你们还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不公平,我自个的棺材还没做好的啊。好再摸摸那口棺”
残破的脸笑容格外璀璨。
陈阙愣住刹那,他似乎误解了,木楠姐还是木楠姐。
怨鬼亡魂并非都是怨恨他人。
于儿姐蒙住墨青的眼睛,还是那般细声:“嘻嘻,吓住了吧,够惨不”
“看过我们的死样,可得替我们好好活。”
“青儿以后要吃饱啊。”
“记住.......小心阴司......咱们逃不掉。
但至少有一个,有一个能逃掉的也好。
青儿你可别死,起码别让咱们从那贼窟逃出来一点意义没有。”
于儿姐的手心又湿了,冰冷血水上多了丝温热。
其余人纷纷凑上送上心有不甘,留念的祝福。
她们再次簇拥着陈阙他们推出村口,人群推挤中出了牙子村跌进茂密草丛,而木楠她们站在村口。
陈阙听到了锁链的哗啦,也瞥见了贯穿她们颈后的链条。
牙子村深处忽起骚动,锁链收紧,木楠等人被拖走在地上留下道道血污。
此刻梦醒
床榻下,墨青无声抽泣,摸过脸庞己然泪湿,
她脆弱出声:“小阙你做梦了吗?。”
陈阙:“和姐姐梦到的一样。”
墨青呼吸一滞死咬嘴唇,手无力落下,或许意识到了什么可她宁愿当这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内心深感惭愧为自己怯弱害怕羞愧不己。
在最后时刻却是她受到了祝福.......所有人的祝愿........她们看上去是那样凄惨,那样可怕,倘若梦是真的话,为何是她苟活着。
陈阙睁开独目,手指擦了擦木楠摸过地方,棺椁里似残留些许血腥,
他不由得喃喃:
“这是托梦.......爷爷说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命死有怨其魂难散。”
“可她们没有怨气,我看不到。”
“梦并非无缘无故而来.......许她们真的遭了难。”
“牙子村的事难了,阴司无论怎样都要带走阴时女,有难是司平县所有的阴时女。”
“木楠姐说过该青儿姐了。”
“她们遭了难,托梦来告诫我们。”
呼....砰!夜深人静中合上的门如被震风吹袭,冷不丁动静吓醒房中人。
陈阙将手抵在棺材板上,墨青口含铜钱抵在上颚,口呼气口吸气并且把双手压在腰下以防自己出错。
砰....砰...砰!
门板被吹刮数次,胜过指粗的门栓嘎吱颤动却未有变形损坏,实际真正挡住门的是与门栓一并绑上的吊魂绸。
原本吊魂绸用一捧黄土镇压,老残废走时嘱咐可以用吊魂绸挡门。
如今看来效果当真不差,阴风冲门一条白绸可挡。
呼呼.......阴风从窗缝,门缝钻入。
蜡烛倏然熄灭,烛台侧倒,桌椅在无人情况下皆有微微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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