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户人家惊喜的哭出了声。
顾不得节省点起蜡烛，人眼本就璀璨的在烛火照映下更是夺目绚丽。
有人忘了烛火的红，只能用手去感受蜡烛的炙热，
而当他眼睛回来了后他仍然傻乎乎去摸烛芯。
有男人抱着自己老娘恸哭，老娘早就觉自己老无用想卖眼补贴家，男人不愿，后因家妻哭闹撒泼逼着老娘去卖了眼。
回来后他才知晓，卖眼的钱女人当天就藏起了大半，买了新布。
夜梦见他爹哭骂，他爷奶咒骂不停。
男人的妻子见状装模作样高兴哭了，边哭边说娘亲眼睛能回来太好了，她没日没夜祈福终于有了成效。
虎目含泪的男人一脚将妻子踢翻，大骂让其滚。
漏风漏雨的破屋子里，小叫花子躺着干草裹着布席地而睡。
今夜这些叫花子惊喜地睡不着，好几个前不久卖了眼的叫花子摸着自己眼睛欣喜若狂，
也有几个瞎眼，独眼的叫花子咒骂怨恨好事没落在自己身上。
角落里独眼的叫花子抱着婴孩靠墙，他正是先前帮着陈阙取回锦盒的乞丐。
他扒开包裹婴孩的布，略脏可依旧的婴孩伸着胖乎乎小手摇晃，一双有灵光清澈的眼睛笑眯眯。
叫花子愣住了他不知该作何表情，
婴孩小手擦过他下巴，他才醒过神不留力扇自己耳光。
“不是梦.......不是梦。”
叫花子从没这般恳望过疼痛，结果如他所望。
脸火辣辣烫，心里喜意洋溢。
婴孩小手盖在他发红的左脸上，叫花子独目跟着泛红。
他重新用布将婴孩裹在背后，从栖身的干草堆里找出一根磨尖了的骨刺塞进后腰。
叫花子借着稀薄月光走到一中年叫花子面前，中年叫花子摸着仅剩的独目狂喜。
原先是瞎子，如今回来一只就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中年叫花子瞧见小叫花子显得惊慌，本能后退一下。
小叫花子恭敬贺了声：“祝贺莫叔你眼睛也回来了。”
名莫叔的叫花子抬抬手，扯出牵强笑意：
“是啊， 同喜同喜，你妹妹的眼睛也回来了吧？”
小叫花子笑了：“回来了。毕竟莫叔先卖了我妹的，后才卖了自己的。你的都回来了，我妹的怎回不来？”
“莫叔你知道的，我以前很信你，信你能从赌桌上赢钱，信你才帮你引开债主将幼妹托付你一会。”
莫叔匆匆摆手：“我以前待你们不薄啊，你听我解释，事出有因.......”
话到一半莫叔从背后抡出棒子冷不防朝小叫花子打去，
小叫花子一只手挡在头顶硬扛住，另只手抽出骨刺凶狠捅进莫叔刚回来的独眼里。
粗糙骨刺将他眼珠搅成一团血水刺的颇深，莫叔捂着眼惨叫，动静惊扰了好几个叫花子，只是没人管。
小叫花子将骨刺刺的更深，听着莫叔凄厉他脸上恨意才缓解些。
“你带我到此处给了我兄妹躺的地方，给了我们几顿饭吃不至于饿死，我不要你命。”
“今个老天开眼我终于等到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机会。”
“这骨头是狗啃剩下的，刺你正配，能不能活看你自己。”
小叫花子走出破屋，附近有的是供乞丐藏身的烂房子破窝棚。
陈阙逃窜路上，也发现司平城里不对。
好些户人家大半夜哭了起来，哭声游荡多少渗人。
再加上有诸多鬼影追着他，他忍不住又暗骂了百目无常几句，大晚上瞎嚎把人都吓哭了。
...........
司平城内燃着大火的不止易眼堂一处
更有藏匿诸多纸扎的院子。
纸扎人偶堆叠成小山连同尸体灼灼燃烧，通亮火光照亮下。
姜川与屋内半身纸扎对峙。
姜川将手中最后一个瓷瓶砸到窗户上刺鼻液体打湿后顺流首下。
他从人偶火堆中抽出一根竹骨，对屋内做最后告别：
“下辈子少作孽，当个人。”
“本想留你，可实在是留不得了。”
“这里的纸扎也留不得，此处以木行手艺建造阳宅盖在阴宅中，以阴宅隐秘了阳宅。
继续搜城或是那位阴曹靠近这边，此处必定暴露。”
屋里是姜川的声音，怒斥着：
“我咒你遭天谴！若苍天有眼当降雷劈死你这邪祟！”
“苍天有眼？若有眼，先劈死的只会是你这邪祟“姜川讽笑。
“哥？”
院子后门轻轻推开，明亮火光打在姜溪脸上，水灵眸子里像是藏了两团火。
她吃惊，失措站在门口。
她不止看到了，更听到了。
听到了两个姜川的对峙。
“小溪你.....谁让你来的！”姜川惊而转怒，少有吼她。
“赶紧回去！”
姜溪缩缩脖子，她想说家里发生的事，但屋里姜川在喊她。
“小溪你来得正好！帮哥拦住这个邪祟，他想抹灭一切真正取而代之，连我也要灭掉！”
姜川瞪目：“闭嘴”
屋里姜川：“该闭嘴的是你，占着我身子冒充我，真当谁都骗得了吗？”
“小溪动手！还记得我上午和你说的吗？我才是你哥，这个是邪祟！”
“娘亲和你婶婶都是他害的，他把她们做成了人皮纸扎！你忘了她们的惨样了吗？”
姜溪眼神迷茫她望向屋里那半边身影，又看向手拿竹骨的姜川，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姜川咬牙抓住姜溪肩膀：“别信他，快回去！”
屋里姜川继续道：“你忘了吗？是我找到了你和娘，把你们从山村带到了城里。
你过的好日子，头一回吃到的糕点不都是你哥我给你的。”
“不能信的是他！他是夺了我身子的邪祟！”
“不信你问他你的小名是什么，他是否知道？你再问你以前待的山村叫什么，你看他知道吗？”
“三年前我身子被邪祟所侵，他冒充我带你们来司平，可他对你我从前一无所知！”
姜川不语只是抬手，燃着火的竹骨对准屋子，抬手就要丢，手臂却被一股不大的力道扯住了。
很轻，但足以让他动弹不得。
姜溪拉住他衣袖，怔怔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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