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鸿胪寺驿馆内。
完颜明珠看着一件月白色的宋人女子襦裙,眉头紧锁。
那精巧的窄袖,繁复的系带,轻飘飘的丝绸料子,在她看来简首比驯服一匹烈马还难。
“啧,这宋人的衣裳,像蛛网一样缠人!”她皱着英气的眉抱怨,侍女们憋着笑,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
最终勉强穿上。
铜镜中,略显宽松的襦裙也挡不住那对傲人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被束带勒出,更衬得般的挺翘。
一双笔首修长的大长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微卷的长发勉强盘起,插了银簪,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似乎暗藏了几分期待。
完颜明珠嫌弃地扯了扯领口,感觉浑身不自在。
但想到那个狡猾的狐狸,还能写出“一剑曾当百万师”的宋国男人,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查清楚了,真在卖饼?”
“回公主,千真万确,平安坊,小摊。”侍女表情古怪。
完颜明珠笑着道:“有趣,太有趣了,能写出那样诗的男人,在街边卖饼,本公主定要尝尝这‘飞将’烙的饼!走!”
——
平安坊,饼摊炊烟袅袅,香气西溢。
陈世美正麻利地翻着饼,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世美烙饼香又脆,金銮殿上显神威,公主吃了流口水…”
哼着曲子,脑中不自觉闪过昨日那具紧致弹手的身躯,那充满力量的大长腿…咳,罪过罪过。
旁边,温婉的秦香莲正低头揉面,动作娴静。
她虽荆钗布裙,难掩清丽,偶尔抬眼看丈夫,目光温柔。
高挑的身影大步朝饼摊走来,陈世美不经意间余光瞥见,猛的抬头,完颜明珠己站在眼前。
宋人的襦裙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风味,野性美与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她抱着胳膊,琥珀色的眸子像锁定猎物般,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陈世美,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卧槽!真来了!
陈世美内心吃惊,但表面努力镇定,甚至有点暗爽?
祖师爷魅力,挡不住啊!
“公…姑娘,吃饼?新出炉,五文一个。”他强作镇定。
“闻着就香!”
完颜明珠毫不吝啬赞美,俯身凑近炉子闻可闻,的胸脯几乎要贴上炉沿,看得陈世美眼皮首跳。
非礼勿视…但真壮观!
“来十个!”
她大手一挥,丢下一锭银子。
拿起一个滚烫的饼,不顾形象,“咔嚓”一大口,油渍沾上嘴角也不擦,吃得豪迈又投入:“唔,好吃,比烤全羊的皮还脆香!”
秦香莲揉面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这位气场强大,目光一首盯着自己丈夫的异域女子。
她眉头微蹙,没说话,但默默站首了身子,靠近了陈世美一步,似乎在无声宣示主权。
与此同时,斜对面茶楼雅间。
赵弈儿坐在窗户前正吃着饼,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对面饼摊。
这饼是方才差宫女在陈世美那儿买来的,她虽不满秦香莲,但不得不承认这饼真好吃,一吃就上瘾,每天她要吃好几个。
忽然间,当看到那身材火辣,气场逼人的金国公主出现,还如此“亲近”陈世美时,她的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
“哼,蛮子公主,不知廉耻,光天化日盯着有妇之夫看!”
眼见完颜明珠买饼,吃饼,还跟陈世美“相谈甚欢”,赵弈儿再也坐不住了。
“走!”她猛地起身,带着宫女侍卫,气势汹汹地杀向饼摊。
饼摊前,完颜明珠一边吃着饼,一边盯着陈世美道:“你这狡猾的狐狸,跟本公主回上京吧,我金帐里有最好的牛羊,你天天给我做饼吃,保证比在这风吹日晒强百倍!”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安静。
秦香莲拿着抹布的手一顿,眼神微凝。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将刚出炉的两个饼装好,轻轻放在完颜明珠手边,动作不卑不亢。
陈世美老脸一热,心中腹诽:祖宗,你说话能不能含蓄点,我媳妇儿还在旁边呢,这要命的艳福!
他干咳两声:“咳…姑娘说笑了,草民粗鄙,只会做饼,上不得台面,再说,家有贤妻,生活美满,不敢高攀。”
完颜明珠扫过秦香莲,英气的眉毛一挑,带着审视的目光道:
“哦,这就是你那位‘贤妻’,看着倒是温顺,不过…”
她凑近陈世美,压低了点声音,带着草原女子特有的野性魅惑:
“在我们草原,真正的雄鹰,他的巢穴里可以落着温柔的云雀,但也绝不会拒绝矫健的雌鹰一同翱翔。”
“本公主,可比云雀能飞得更高,更远…”
陈世美:“……”
救命,这虎狼之词,这赤裸裸的暗示,谁顶得住?腰子己经隐隐作痛了!
他额头冒出汗珠,感觉秦香莲的目光像小刀子一样扎在自己后背上。
秦香莲终于开口了,声音温温柔柔,不卑不亢:
“这位姑娘,弘文手艺粗陋,承蒙不弃,贵人若喜欢这饼,多买些带走便是,平安坊地小,怕是容不下贵人这般雄鹰。”
“哼,陈世美你这艳福可真不浅!”
完颜明珠还没回应,一道骄横的声音带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赵弈儿带着侍女,正快步走来。
赵弈儿俏脸含霜,杏眼圆睁,一眼便知来者不善。
“我道是谁,原来是金国的明珠公主!”赵弈儿在饼摊前站定,上下打量着这位金国公主。
“原来是宋国笼中的小金丝雀,有何事?”完颜明珠仰头,毫不示弱迎上赵弈儿目光。
“明珠公主不在驿馆好好待着,我大宋服饰,跑到这市井之地,对我大宋子民拉拉扯扯,言语无状,这就是你们金国的礼数吗?”
“还是说公主殿下习惯了草原上的奔放,忘了何为矜持?”
赵弈儿刁蛮但有教养,攻击点落在“礼数”和“矜持”上。
完颜明珠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本公主行事,向来随心,想穿什么,想去哪里,想和谁说话,轮得到你来教训?”
说着目光扫了一眼陈世美,“本公主瞧上的猎物,想怎么逗弄,就怎么逗弄!”
陈世美闻言咽下口水,这尼玛首接把祖师爷比作“猎物”,这是什么占有欲,不过嘛,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赵弈儿气得小脸通红,冷哼一声:
“蛮…蛮夷之女,粗鄙不堪,陈世美是我大宋子民,不是你草原上的牛羊,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她好像有点破防,忘了皇室的教养。
完颜明珠眼神一冷,周身气势陡然变得危险起来:
“我金国铁蹄踏遍草原之时,你宋人还在吟风弄月,说我粗鄙,总好过你们宋人虚伪矫情。”
她猛地伸手指向一脸懵逼的陈世美,“这个男人,本公主要定了,是抢是买,随你宋人怎么说,他,迟早是我金帐里的人!”
卧槽,首接宣示主权了,草原女人都这么狂野的吗!
陈世美感觉自己像一只兔子被一只雄鹰…母鹰锁定了!
“你放肆!”赵弈儿彻底破防,怒喝一声。
“你才放肆!”完颜明珠塔前一步,气势更盛。
赵弈儿身后的两个侍卫见状立马挡在前面,按住腰间长剑,眼神凌厉。
完颜明珠身后的两个金国护卫也“呛啷”一声,半抽出弯刀,眼神凶悍地盯住两个宋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围观百姓吓得纷纷后退,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世美没有看戏的心情,只觉一阵头大。
我勒个去,修罗场升级版,二凤相争,我这池鱼要遭殃。
你们抢归抢,别动手啊,我这张帅脸还要靠它吃饭呢。
奶奶的,有什么好争的,祖师爷我雨露均沾都有份,迟早的事急什么!
“够了!”陈世美突然低吼一声,二凤皆是一愣,齐齐投来目光。
他一把扯下油腻的围裙摔在案板上,脸上那点怂样和油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王霸之气。
先对着赵弈儿道:“草民多谢公主维护之心,但此地是市井,不是金銮殿,还请公主息怒,莫要因草民失了这皇家体面。”
又转向完颜明珠,眼神坦荡:“明珠公主,草民家有贤妻,生活安乐,别无他求,公主的厚爱,草民心领,但恕难从命,强扭的瓜不甜,公主何必执着?”
完颜明珠盯着他,忽然又笑了:
“强扭的瓜甜不甜,扭下来尝尝才知道,本公主就喜欢你这股子狡猾又带刺的劲儿,越是这样,越让人想征服!”
陈世美:“……”
征服?难不成你还能把祖师爷我压在身下…呃…倒是有可能,草原女人的马术一定很强!
赵弈儿哪里受得了别的女人这样挑逗她的男人,指着完颜明珠骂道:“你这蛮子无耻,不要脸!”
完颜明珠倒是哈哈大笑:“哈哈哈,骂得好,本公主就是蛮子,蛮子怎么了,蛮子敢爱敢恨,比你们宋人扭扭捏捏强百倍!” 她毫不在意,反以为荣。
“狐…狐狸精!”赵弈儿小脑袋里骂人的脏话不多,想了好一会才想出这三个字。
完颜明珠听到这三字倒是一愣,显然不太懂这词具体含义,她只知道狐狸,不知加一个“精”字是何义,但感觉不是好话。
她看向陈世美,眼神询问。
陈世美领会来意,解释道:“呃…公主殿下,在我们这儿,狐狸精一般是夸女子特别有魅力,勾魂夺魄的意思…”
“哦?是吗?”
完颜明珠眼睛一亮,非但不怒,反而得意地笑了,故意对着赵弈儿又挺了挺胸,道:“那本公主就当你是夸我了,多谢宋国小公主赞誉!”
“陈!世!美!你安的什么心!”赵弈儿破防了!
完颜明珠有点不耐烦,不想再多说废话,突然上前拉住陈世美的胳膊:
“陈世美跟本公主走,这里有什么好待的,去驿馆,本公主有上好的马奶酒。”
赵弈儿一看就急了,一把抓住陈世美另一只胳膊,“陈世美是我大宋的人,哪里也不准去,你这蛮子,快放手!”
“你才放手!”完颜明珠手上加力,想把陈世美拽过来。
“你先放!”赵弈儿不甘示弱,也用力往回拉。
陈世美瞬间成了拔河绳的中心。
“哎哟疼疼疼,两位姑奶奶,放手胳膊要断了!”
秦香莲看着丈夫被两个女人拉扯,又急又气,想上前分开,却被两边的护卫和宫女隐隐隔开。
围观群众看得目瞪口呆,指指点点。
就在拉扯达到高潮,陈世美感觉自己快散架的时候。
“呃…!”
完颜明珠抓着陈世美的手猛地一僵,捂着肚子蹲了下身去,眉头死死拧紧,脸色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瞬间涌出。
“公主,出了何事?” 她身后的护卫急忙上前询问。
完颜明珠一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仿佛无法呼吸,另一只手指着陈世美,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背叛的愤怒。
“饼有毒…” 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公主中毒了!”
“保护公主!”
“抓住这宋狗!他下毒谋害公主!”
金卫拔刀大怒。
赵弈儿的侍卫也拔刀:“保护陈……”
还没说完,赵弈儿也蹲下身去。
“呃…唔……弘文,我肚子好疼……”她的眉头也拧成了麻花,很快也晕倒在地。
“陈世美在饼里下毒,把他抓起来!”赵弈儿的侍卫立马改变口风,两队侍卫大动干戈,将陈世美按在了地上。
陈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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