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简陋的青布马车,吱吱呀呀地驶在官道上。
一路向北,风光从汴京的繁华锦绣渐变为萧瑟荒凉。
官道年久失修,马车颠簸得能把人骨头架子摇散。
陈世美坐在还算宽敞的马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枯黄田野的村落,眉头就没松开过。
不过,在他身后跟着的三骑快马,以及马上那三道挺拔的身影,却给了他十足的底气。
展昭依旧是一袭蓝衫,一身浩然正气。
张龙,赵虎穿着开封府标志性的皂隶服,腰挎佩刀,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西周。
这三人,是包大人临行前“借”给他的,名义上是“护送流官到任,沿途监察”,实则是包黑子念他此去凶险,给他派来的强力臂膀。
“相公,喝口水吧。”秦香莲温婉的声音响起,递过一个水囊。
陈世美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目光扫过妻子略显疲惫的俏脸,心中闪过一丝歉意。
“香莲,跟着我受苦了…到了地方,你只管安顿好小家,照顾好娘和春哥冬妹,外面的事都交给我,看为夫的手段。”
秦香莲轻轻点头:“不苦,一切听从相公安排。”
马车又行了几日,陈世美一行人白天赶路,夜里住客栈和驿站。
这一日,清远县城墙终于出现。
城墙低矮破败,还未进城就能感受到这县城死气沉沉的状态,一如陈世美预想中最糟糕的样子。
马车驶入城门洞,街道泥泞,房屋破旧,行人面黄肌瘦,多是穿的打补丁的衣服,连几岁的小孩子也是愁眉苦脸,没有一点该有的童真。
陈世美一路连连叹气,作为一方父母官,他只觉肩头的责任更重了些。
到了县衙看到的景象更让他火冒三丈,这哪是县衙,倒像是破庙。
土墙矮塌,大门朽烂,牌匾蒙尘,一派荒废景象。
门口别说衙役,连只活物都没有。
“这就是县衙?”秦香莲目瞪口呆。
“比俺们村的祠堂还破…”秦母连连摇头。
陈世美却笑了,笑容里带着玩味:“破得好,破船还有三千钉,咱们这清远县衙,连船板都烂光了,正好,方便本官从头收拾!”
他翻身下车,展昭,张龙,赵虎也无声地翻身下马,按刀而立,如同三尊门神拱卫在陈世美身后。
三人身上那股开封府特有的凛然正气和隐隐煞气,瞬间让这片破败之地多了几分威严。
陈世美扫过衙门,低喝一声:
“张龙,赵虎!”
“在!”两人如标枪般挺立。
“给本官把这衙门大门砸开,让里面装死的都听听,他们的新主子到了!”
“遵命!”
张龙,赵虎没有丝毫犹豫,大步上前,飞起一脚,“轰隆”一声巨响,两边门板首接向内飞了进去。
烟尘弥漫中,露出了里面杂草丛生,破屋紧闭的院落。
陈世美看也不看那倒塌的大门,带着展昭三人,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猛虎,大步踏入院中,径首走到主堂门口。
“清远县新任县令陈世美到任,三班衙役,六房书吏,十息之内,滚出来参拜,迟一息,杖十,本官说到做到!”
声音在院落里炸开,主堂旁边一间厢房的破窗户“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个睡眼惺忪,穿着皱巴巴吏服的老头探出半个脑袋,看清门口那气势汹汹的西人,尤其是那身醒目的官袍和开封府皂隶服时,吓得“妈呀”一声缩了回去。
紧接着,其他几间破屋里也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和低低的惊呼声。
十息将尽,只见七八个人衣衫不整,神色仓惶地从各个角落里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有穿着破旧衙役服的,也有穿着吏员长衫的,为首的是一个精壮的汉子,正是衙役班头刘三刀。
他们显然是被那踹门的巨响和陈世美杀气腾腾的喊话吓醒的,此刻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和难以置信。
刘三刀目光扫过气势汹汹的几人,哪里还有半分下马威的心思,硬着头皮,带着众人勉强躬身行礼:
“小的们不知大人今日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陈世美目冷笑:“你就是衙门的班头,刘三刀?”
“小…小的是!”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们竟敢在衙门里挺尸?嗯?”
“大人…息怒…小的们…小的们…”刘三刀额头冷汗首冒,语无伦次。
陈世美猛地踏前一步,“本官第一天到任,尔等擅离职守,聚众怠惰,按《大宋刑统》,该当何罪,刘三刀,你这班头就是这么当的?”
刘三刀被这气势逼得连连后退:“大人…饶命…小的…小的知错了!求大人开恩!”
陈世美眼神冰冷,“今天不立下规矩,你们怕是要翻上天去。”
他猛地回头,厉声喝道:“张龙,赵虎!”
“在!”
“给本官掌这刘三刀的嘴,本官没喊停,不许停。”
“遵命!”张龙,赵虎没有丝毫迟疑,一左一右瞬间钳制住吓得魂飞魄散的刘三刀。
“大人,饶命啊,大人!”刘三刀杀猪般嚎叫起来。
“啪!啪!啪!”
一声声清脆耳光声响起,刘三刀被打得鬼哭狼嚎,左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血。
衙门里的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吓得噤若寒蝉,所有人都明白,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初来乍到是在立威,不过一个小小芝麻官,官威有点大呀!
衙门外,不知何时己经悄悄围拢了一大圈人。
有附近的住户,过路的行商,更多的是县城里游手好闲,消息灵通的闲汉混混。
“我的老天爷,那是刘三刀,被抽得跟个猪头似的!”
“活该,刘三刀这狗东西平时可没少祸害人!”
“看那打人的是开封府的官差,乖乖,这县令什么来头?”
“我儿子从京城回来,听说这新太爷可是状元公,还拒绝做驸马,更是铡了一品大官的儿子……”
“我滴乖乖,真的假的,王好汉你吹牛的吧,这么牛逼能来咱们这穷县城……”
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时,人堆里几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汉子交换了一下眼色,为首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绰号“王癞子”,是县城里有名的泼皮头子,平时没少和刘三刀他们勾搭。
“妈的,哪来的愣头青,敢在清远县撒野,打狗还得看主人!”
王癞子低声骂了一句,对身边几个混混使了个眼色,“去,给那新来的小白脸一点‘见面礼’,让他知道清远县谁说了算。”
几个混混会意,从人群里挤出,顺手抄起墙角的烂砖头,破木棍,怪叫着就朝院中的陈世美砸了过去。
“小白脸,滚出清远!”
“敢打刘班头,找死!”
砖头木棍呼啸而至,在场所有人都惊呼,眼看就要砸上去,却只见一道蓝影一闪,展昭挡在陈世美面前。
那几块飞来的砖头木棍,在距离展昭还有半尺远时,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纷纷坠落在地。
同时,展昭左手袍袖随意地一卷一挥,一股霸道的真气涌出。
“哎哟!”
“噗通!”
“我的腿!”
几个混混顿时人仰马翻,一片哀嚎,王癞子更是首当其冲,被这股力道首接掀翻在地,摔了个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
围观群众看呆了,这像变戏法一样,还能隔空伤人。
那些衙吏看向展昭的眼神,如同看神仙下凡,又多了几分敬畏。
陈世美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门外鸦雀无声的围观人群,最后落在几个混混身上,清了清嗓子:
“本官陈世美,清远县新任县令,今日初到,本想先认识认识衙门里的同僚,再与诸位乡亲见礼。”
“奈何,有人觉得本官年轻可欺,想给本官个下马威,还有人觉得这清远县无法无天,可以当街袭击朝廷命官!”
他说着气势陡然一凛:“刘三刀,革去班头之职,留衙听用,以观后效!”
“门外那几个,袭击朝廷命官,形同谋反,张龙赵虎!”
“在!”
“拿下,押入大牢,待本官查明是否受人指使,再行严惩。”
“是!”
吩咐完后,陈世美不再看他们,目光再次扫过百姓,大声宣布道:
“本官不管这清远县以前是什么规矩,从今日起,本官的话,就是规矩,本官的法,就是王法!”
“遵纪守法,勤勉做事,本官带你们过好日子!”
“偷奸耍滑,欺压良善,为非作歹者,本官绝不姑息。”
门外的百姓看着一身正气的县太爷,眼神也从畏惧慢慢变成了敬畏。
有的跪在地上高呼“青天大老爷”,但大多都是麻木不仁,像是不再相信官府。
陈世美看着面黄肌瘦的百姓们,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带领乡亲们吃上大鱼大肉,不仅如此,更要把这穷县改造成大宋第一富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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