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秘境初启
逆鳞秘境的门扉是半透明的,像用月光凝成的茧。红尾的龙尾刚触到那层光膜,便觉一阵刺痛——不是物理的疼痛,而是灵魂被抽丝剥茧般的灼烧。阿绾的珠髓灯在前面引路,灯芯里跳动的不再是珍珠光,而是《山河社稷图》的残卷,每寸金纹都在诉说着被天庭抹去的往事。
"抓紧我。"红尾回头对阿绾说。小蚌精的蚌壳紧闭着,显然刚才引开天兵耗尽了力气,此刻正靠在她背上,用仅剩的妖力维持着灯芯不灭。陈砚的残魂飘在两人身侧,他的生魂只剩指甲盖大小,却仍在努力指向秘境深处——那里有座由白骨堆砌的巨城,城墙上刻满妖神的铭文。
"这是......"红尾的龙爪触到了第一根白骨。那骨茬泛着青金色的光,分明是上古妖族的脊骨。她想起母亲曾说过,妖神陨落时,整个不周山的妖族都自愿献祭骸骨,为他筑起最后的屏障。此刻踩在这些骨头上,她听见了无数细碎的声音——有母亲哄她入睡的歌谣,有玄玑(或许是她的父亲)教她识字的嗓音,还有无数妖族战士喊着"不退"的呐喊。
"阿鲤姐姐,看!"阿绾突然指着前方。白骨城墙的缺口处,立着尊半人高的雕像:人身蛇尾,鳞片上刻满星图,正是红尾在禹王台见过的初代妖神模样。雕像的心脏位置,嵌着颗流转着暗红光芒的珠子——正是《山河社稷图》中描述的"妖神心脏",此刻却被无数金色锁链穿透,锁链另一端连向秘境最深处的祭坛。
"那是......"红尾的声音发颤。她摸向腰间的逆鳞残片,突然发现残片与雕像上的鳞片产生了共鸣。那些金色锁链竟开始松动,每根锁链崩断时,都有一段被天庭封印的记忆涌入脑海:
记忆·妖神末路
三百年前的大禹像前,青衫书生(正是玄玑年轻时的模样)跪在妖神脚下,额头抵着地面:"求您护我族人周全。"妖神垂眸看他,指尖抚过他眉心的朱砂痣:"你可知,以全族血脉为引,会让你沦为半妖?"玄玑笑了:"只要能护他们活着,我便不是人了。"
后来的事,红尾己知晓:大禹持斩妖剑而来,玄玑为拖延时间,主动引动妖神血脉。剑刃穿透妖神胸膛时,玄玑的半妖之血混着妖神的血,染红了整座不周山。母亲(妖神的妻子)抱着濒死的玄玑,将半块玉珏塞进他手中:"去忘川,找个叫红尾的孩子......"
"原来玄玑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红尾喃喃道。她的龙尾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些被天庭篡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她不是"妖神转世",而是妖神与凡人河妖之女;原来"河清君"的封号,是母亲用命换来的护佑;原来所谓"龙血珠镇东海",不过是大禹为了掩盖妖神牺牲真相编造的谎言。
第二节·骨中藏魂
秘境深处的祭坛泛着幽蓝的光。红尾的龙爪按在祭坛中央,逆鳞残片突然发出刺目金光,将祭坛上的符咒全部烧毁。阿绾的珠髓灯"轰"地炸开,万千银芒裹着陈砚的残魂窜向雕像心脏——那里有团金色的光茧,正是妖神未被天庭取走的"真魂"。
"陈公子?"红尾追着银芒跃起。她看见陈砚的残魂正与光茧中的力量较劲,他的生魂每靠近一步,光茧就泛起涟漪,像在回应他的呼唤。阿绾的蚌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块玉珏——与红尾的玉珏合二为一,竟在祭坛上投射出完整的《山河社稷图》。
"原来如此。"红尾终于看清图上的细节:十万大山被黑雾侵蚀的纹路,正是妖神骸骨的脉络;而被天庭镇压的"妖神心脏",不过是骸骨中心未被抽取的最后一丝生机。她伸手触碰光茧,指尖传来灼烧般的温暖,那是母亲的温度,是玄玑的温度,是所有为守护而死的妖族的温度。
"阿鲤。"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红尾转头,看见母亲的身影从光茧中走出。她穿着与三百年前相同的青衫,发间别着朵半开的莲花,眼神温柔得像忘川的春水:"我的小鲤鱼,你终于来了。"
"娘!"红尾扑进母亲怀里。她闻到了熟悉的荷花香,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母亲的指尖抚过她腰间的逆鳞,轻声道:"这枚鳞片不是凶器,是你父亲(妖神)用最后的力量为你铸的保护符。他说,当妖族需要守护时,这鳞片会唤醒真正的血脉之力。"
"可天庭说......"
"天庭说谎。"母亲打断她,"他们害怕妖神的血脉,更害怕妖族的团结。三百年前,你父亲为了不让天庭拿到完整的心脏,主动引动雷劫,让我们母女带着半颗心逃到忘川。他留在不周山的骸骨,是为了用妖神的威压镇住被封印的恶念——那些被天庭残害的妖族怨气,若全数释放,会比妖神更可怕。"
"那现在呢?"红尾抬头,"《山河社稷图》完整了,逆鳞秘境开启了,我该怎么做?"
母亲指向雕像心脏的光茧:"你需要让妖神的真魂与骸骨融合。但融合需要至纯的妖族血脉,更需要......"她的目光落在阿绾和陈砚身上,"需要有人愿为你点燃自己的魂火,作为引。"
第三节·以魂为引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红尾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外苏醒——是妖神血脉的力量,正顺着她的血管奔涌,在皮肤下勾勒出暗金色的鳞纹。阿绾的蚌壳重新闭合,她的妖力正在枯竭,却仍在笑:"阿鲤姐姐,我早说过,蚌族的使命就是护着该护的人。"
陈砚的残魂突然变得清晰。他的生魂不再透明,而是泛着淡淡的青光,那是魂魄即将重塑的征兆:"红尾,我本就是半妖,能点燃的魂火比常人多三分。你记不记得,三年前你在忘川救我时,我说过'若有一日能为妖族做些什么,我愿用命换'?"
红尾的眼泪砸在祭坛上。她想起陈砚为她挡过的雷劫,为他熬的药,为他偷偷藏在袖中的半块玉珏。她想拒绝,可陈砚己经开始结印,指尖燃起的幽蓝火焰与玄玑的灭魂火如出一辙——那是半妖特有的"燃魂术",一旦施展,魂魄便会灰飞烟灭。
"等等!"红尾抓住陈砚的手腕。他的皮肤冷得像冰,却在她的触碰下泛起温度,"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再失去任何人!"
陈砚笑了,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傻姑娘,我早就该死了。三年前被雷劈的时候,我的魂魄就散了一半;这三个月在忘川底,另一半也快撑不住了。能为你做这件事,我很开心。"
"阿鲤姐姐,"阿绾的声音越来越轻,"蚌族的护魂珠只能撑到这里了。你快让妖神大人醒来,我们需要他......"
红尾的龙尾突然缠住两人的腰。她感觉逆鳞在体内燃烧,那些被天庭封印的记忆、被误解的身份、被压抑的力量,此刻全部化作一股热流,从她的指尖涌向陈砚和阿绾。陈砚的燃魂火突然暴涨,阿绾的蚌壳重新绽放出珍珠光,两股力量交织着,冲向雕像心脏的光茧。
"轰——"
光茧碎裂的刹那,整座逆鳞秘境都在震颤。红尾看见妖神的真魂从碎片中升起,他的面容与玄玑有七分相似,眼神却比星辰更温柔。真魂融入骸骨的瞬间,白骨城墙开始生长出嫩绿的藤蔓,祭坛上的符咒化作蝴蝶纷飞,就连天空中笼罩不周山的雷云,也开始逐渐消散。
"结束了。"母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但这只是开始。"
红尾转头,看见玄玑的身影从秘境入口走来。他的半妖金鳞不再泛着妖异的光,而是与其他妖族的鳞片一样,闪烁着温暖的金芒。他的手中握着半块玉珏——与红尾的玉珏合二为一,终于拼成了完整的"河清"二字。
"欢迎回家。"玄玑说。
红尾的龙尾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天庭不会轻易放弃对妖族的统治,被封印的恶念仍在蠢蠢欲动,而她和玄玑、阿绾、陈砚(或许还有重生的他),需要一起守护这个刚刚苏醒的世界。
但至少此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不周山上,照见了漫山遍野新生的藤蔓,照见了阿绾重新闭合的蚌壳里,那颗正在孕育新生命的珍珠,照见了陈砚残魂中,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红尾深吸一口气,龙尾卷起阿绾和玄玑,朝着山下的忘川飞去。风里飘来荷花的香气,那是母亲的味道,也是新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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