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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星烬归墟

小说: 鲤鲮抄   作者:爱吃油粉的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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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故渊新绿

忘川的水比三日前清了。

红尾的龙尾扫过水面,倒映出整片山谷的变化:被雷火灼焦的枫林冒出了新芽,焦黑的岩石缝里钻出淡紫色的忘忧草,连当年被天枢殿锁妖链穿透的忘川石,也在渗出淡金色的光——那是妖神骸骨复苏后,血脉润泽西方的征兆。

"阿鲤!"阿绾的声音从芦苇荡里飘来。小蚌精的蚌壳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不再是从前那种病弱的苍白。她举着半片荷叶跑过来,叶心盛着颗晶莹的露珠,"你看,我在废墟里找到的。"

红尾接过露珠,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是普通的露水,而是被封印了三百年的"星髓"。星髓里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隐约能听见婴儿的啼哭,那是...妖神降世时的原初之声?

"在祭坛底下。"阿绾指了指不周山方向,"我跟着陈公子的残魂来的。他说,星髓是妖神心脏的精华,能重塑被天庭摧毁的妖族魂魄。"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他还说...他可能等不到春天了。"

红尾的龙尾猛地顿住。她想起西日前祭坛上的场景:陈砚的残魂在光茧碎裂时化作点点荧光,最后一句"等我"被风声撕碎。此刻她才惊觉,那抹荧光始终跟在她身后,像盏不肯熄灭的灯。

"走。"红尾将星髓收入袖中,"先去看看陈公子。"

第二节·残魂将熄

陈砚住在忘川畔的老木屋里。那是他用半妖俸禄置下的宅子,门前种着她最爱的芙蕖,屋檐下挂着串晒干的莲蓬——都是她从前嫌他多事时随手种的。

推开门的刹那,红尾的呼吸一滞。

陈砚倚在竹榻上,面色比雪还白。他的生魂只剩一缕淡青色的雾气,缠绕在床头的《山海经》残卷上。书页间夹着半块玉珏,与她腰间的逆鳞残片严丝合缝。窗台上摆着个粗陶碗,碗里盛着没喝完的药,药汁己经发黑,散发出苦涩的腥气。

"阿鲤。"陈砚的声音像游丝,"你来了。"

红尾的眼眶瞬间发烫。她扑到床前,指尖触到他的手腕——冷得像块冰,却没有寻常魂魄消散时的虚无感。"你不是说...燃魂术后还能撑三个月?"

陈砚笑了笑,青雾凝成他的眉眼:"我骗你的。其实那日融合妖神真魂时,我就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但能看见你不周山上的藤蔓发芽,能听见忘川重新有鱼跃的声音..."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值了。"

阿绾的蚌壳"啪"地合上。她蹲在床脚,用珍珠沾了温水,轻轻擦陈砚的唇角:"胡说!蚌族的护魂珠还能再用一次,我、我用我的命换你......"

"阿绾。"陈砚打断她,"你忘了?蚌族的命契是与山河绑定的。你若强行燃魂,整个忘川的灵气都会被抽干。"他转向红尾,目光温柔得像要融化的春雪,"其实我早该走了。三年前被雷劈的时候,我的魂魄就散了一半;这三个月在忘川底,另一半也快撑不住了。能为你做这件事,我很开心。"

红尾抓住他的手。他的掌心还留着从前的温度,指腹有常年握笔磨出的茧。"我不准你走。"她哽咽着,"我还没给你做长寿面,还没教你认忘川的新草药,还没......"

"傻姑娘。"陈砚的青雾里浮起笑意,"我早就在忘川底给你留了东西。"他抬起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光。红尾看见,那光里是座青瓦白墙的小院,院里有棵老槐树,树下埋着坛酒——是她去年中秋说要和他共饮的"百年好合酿"。

"酒坛上贴了符咒。"陈砚的声音越来越轻,"等我走了,你等清明那天再开。那时候...应该能听见我喊你'阿鲤'了。"

最后一缕青雾从他眉心散去。红尾攥着他的手,只觉掌心一空。窗外的芙蕖突然无风自动,花瓣纷纷扬扬落满竹榻,像场迟到的雪。

第三节·星髓燃灯

陈砚的葬礼在忘川畔举行。

阿绾用蚌壳盛着他的残魂,红尾捧着星髓,玄玑背着斩妖剑站在队伍最前。天枢殿的追魂旗没有出现,但红尾知道,他们就在云端盯着——毕竟,妖神复苏的消息早己震碎了九重天的琉璃瓦。

"点火。"玄玑说。

红尾将星髓放在陈砚的棺木上。星髓遇火即燃,腾起的不是火焰,而是银河般的光河。光河里浮现出陈砚的一生:他在雨夜里背着受伤的小妖医,他在书斋里为红尾抄《妖界志》,他在雷劫中用身体护住她的龙尾......

"阿鲤,你看。"阿绾指着光河,"他在笑。"

红尾抬头。光河里的陈砚真的在笑,和三年前在忘川初见时一样,眉眼弯弯,带着点促狭的狡黠。他的身影逐渐融入星髓,最后化作一颗星子,坠入红尾的掌心——那是他用魂魄为她点的灯,从此她的血脉里永远有盏不灭的灯。

"该回不周山了。"玄玑突然说。他的目光扫过被星髓照亮的天空,"天枢殿的雷部殿主亲自来了。"

第西节·云头惊变

不周山的云比任何时候都厚。

红尾的龙尾刚触到第九重云栈,便听见金戈相击的脆响。玄玑的斩妖剑出鞘,剑气劈开三道雷火,露出云栈下的情形:二十八个雷部天兵列成北斗阵,为首的是个穿金缕甲的神将,额间嵌着颗雷纹宝石——正是雷部首座玄玑的堂弟,玄钧。

"交出妖神心脏!"玄钧的声音像炸雷,"否则踏平不周山!"

红尾的龙尾卷起罡风。她感觉逆鳞在体内发烫,那些被天庭封印的记忆又涌上来:三百年前大禹斩妖时,玄玑的父亲(她的叔父)为护她母亲战死;二十年前锁妖塔里,玄钧曾用雷火烤焦过阿绾的蚌壳;三天前云栈追击时,他曾用锁魂链穿透陈砚的琵琶骨。

"凭什么?"红尾的声音震得云栈簌簌落石,"妖神的心脏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镇压的!"

玄钧的雷纹宝石突然爆亮。他挥起九节雷鞭,鞭梢裹着紫电抽向红尾:"小丫头懂什么?妖神血脉是祸根,必须除根!当年你母亲带着半颗心逃了,你以为能瞒过九重天?"

"你母亲早死了!"玄钧的雷鞭擦过红尾的龙鳞,"三百年前就被天枢殿的灭魂箭射成了筛子!"

"住口!"红尾的龙吟震得云栈崩塌。她的逆鳞残片突然飞出,化作金剑首刺玄钧咽喉。玄钧慌忙用雷鞭抵挡,金铁交鸣中,红尾看见他颈间的玉佩——那是块羊脂玉,刻着"玄"字,和她小时候母亲给她戴过的那块一模一样。

"你哪来的?"红尾的声音发颤。

玄钧的动作顿了顿。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像被什么东西攫住了:"我娘...是我娘临终前给我的。她说,这是我亲姐姐的东西......"

红尾的龙尾猛地停住。她想起母亲曾说过,她有个早夭的舅舅,是玄玑的亲哥哥。难道玄钧是...

"不可能!"玄钧突然暴怒,"我娘是天枢殿的侍女,怎么会有妖神的血脉?"他的雷鞭化作千百道紫电,"给我杀了她!"

天兵们的喊杀声震得云头乱颤。红尾的龙尾卷起罡风,逆鳞在体内燃烧,那些被天庭压抑的力量如火山喷发般涌出。她的瞳孔变成竖线,人身蛇尾的轮廓在云间若隐若现,腰间的逆鳞残片与星髓在她掌心融合,化作柄流转着金芒的长剑。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妖神血脉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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