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在顾淮瑾的掌心里泛着冷光。
云晚坐在私人医院的病床上，右腿的伤口己经缝合，但神经仍残留着X-37带来的细微刺痛。窗外暴雨如注，雨滴拍打着玻璃，像某种无声的催促。
“要看吗？”顾淮瑾将读取器递给她，“里面不止有实验名单。”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云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不见了——那是顾氏继承人的象征。
芯片插入读取器的瞬间，全息投影在病房墙壁上展开。密密麻麻的名字按时间排序，最早的一批标注着“Phase 1（1985-1990）”。
云晚的指尖停在某个名字上：
「顾明澜（Phase 1 Subject 09）——舞蹈家，死于1990年12月24日，死因：心力衰竭」
顾淮瑾的母亲。
顾淮瑾曾对云晚提过，他母亲死于平安夜的心脏病突发。
但他没说那天也是她的独舞首演日。
更没说谢幕时，她突然在掌声中倒下，嘴角渗出的血染红了雪白的芭蕾舞裙。
当时七岁的顾淮瑾就躲在侧幕，看着父亲冲上舞台，将一枚银色芯片塞进母亲渐渐冰冷的手心。
“那是顾家的传统。”他曾轻描淡写地解释，“死者要带着秘密下葬。”
现在云晚知道了——那芯片里是第一批实验数据。
投影继续滚动，停在“Phase 3（2010-2015）”区域。两个紧挨的名字让病房温度骤降：
「云澜（Phase 3 Subject 22）——芭蕾教师，死于2011年3月，死因：肺栓塞」
「许星辰（Phase 3 Subject 23）——学生，死于2013年4月，死因：坠台事故」
云晚的指甲陷入掌心。母亲和星辰的编号相连，死因都是谎言。而更令人窒息的是下一页的备注：
「Subject 23意外摄入双倍剂量X-37，产生抗药性。建议终止并回收样本。」
署名是云霆。
“星辰不是被灭口。”顾淮瑾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是‘实验事故’。”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陆沉坐在轮椅上，左眼缠着绷带，右手却稳稳举着一支录音笔。
“听听这个。”他按下播放键。
云霆阴沉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
“顾明澜发现我们在用孤儿试药，必须处理掉。正好她女儿在皇家舞蹈学院，让程昱安排她‘继承’母亲的编号。”
录音背景里有小女孩的哭声——是年幼的沈念薇。
“曼曼乖，以后你就是最优秀的舞者了……只要定期注射爸爸给的‘维生素’。”
顾淮瑾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许星辰死后第三天，云晚在整理遗物时发现妹妹的舞鞋内侧写着小小字迹：
“X-37会让肌肉记忆增强，但会忘记重要的事。今天又没认出莉莉……明天必须停药。”
当时她以为这是星辰的胡言乱语。
现在才明白，那是药物侵蚀记忆的开始。
陆沉调出芯片最后一份文件——云氏集团与某军方机构的加密合同。
“他们改良了X-37。”他指着条款中的一行小字，“新一代代号‘夜莺’，能让人在无意识状态下完成精密动作……包括扣动扳机。”
云晚猛地抬头：“所以沈念薇……”
“只是过渡产品。”顾淮瑾冷笑，“真正的‘完美武器’，是像你我这样有舞蹈基础，又能抵抗部分药物效果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三人同时看向病房门口——
一个穿军装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肩章上的鹰徽与顾淮瑾锁骨处的胎记一模一样。
“初次见面。”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与顾淮瑾极为相似的面容，“我是顾昀，淮瑾的双胞胎哥哥……也是‘夜莺计划’现任负责人。”
顾家真正的长子本该是顾昀。
但在七岁那年，他被军方秘密带走，取而代之的是个克隆体——现在的顾淮瑾。
只有一点无法复制：
真正的顾家子嗣，锁骨处没有鹰形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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