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边上看呗，又不叫你收拾。”
黄偲偲疑问：“收拾什么？”
蒋景山起身掀开被子，语气悠哉悠哉。
“收拾她俩呗，难不成还收拾我啊？”
……
蒋景山怕她偷偷读书……
说什么都不让黄偲偲一人留在家中。
最后折中选了个方案，黄偲偲一同去姚阳坊，到路思雅家坐一会，完事后叫上几个朋友一块吃顿饭。
楼下面馆简单吃了午饭， 临出发又想起前日周清怡托陆思雅跟她借历史笔记。
又折返回去拿了下。
铁质楼梯扶手上凝结着经年的油腻，黄偲偲闻了闻沾了铁锈味的手掌心，抬手在蒋景山肩膀处蹭了蹭。
蒋景山斜眼瞧了下被迫沾了油污的白色外套。
“……”
这李听南，踩他头上把他底线一拉再拉，要入土为安了都。
出了单元楼便瞧见一辆眼熟的黑色车子，“欸？”
黄偲偲伸手指向停在草丛旁的黑色路虎，从车牌号中确认，便是蒋景山高中时常坐的那辆。
“什么时候开回来的？”
“昨天晚上叫人开来的。”蒋景山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有车出门方便些。”
…
黑色小轿车后边停了一辆三轮车。
老式居民区的歪斜道牙旁，这类载货三轮本是常见的。
主要是三轮车后道上坐着的几个壮汉，黄偲偲瞧着有些眼生。
“那些人也是你叫来的？”
“嗯。”蒋景山眼尾轻挑，“真单枪匹马回去撵人，不得被她们轰出来？”
……
三轮车随着黑色路虎的尾灯一路走，别墅区的安保系统见着蒋景山的车牌号便自动放了行。
先行将黄偲偲送到路思雅家正门口，瞧着她进了屋才驱车往前走。
自从高二同路思雅做了同桌，俩人走动多了，这处房子对黄偲偲来说也算熟门熟路。
大门半敞开着，门口处也少见的没人守着。
黄偲偲叫了数声都未有人回应，给路思雅打去数通电话，机械女声在听筒里循环播报着不在服务区。
正犹豫着是否要把门带紧再离开的时候，屋内隐隐传来瓷器爆裂的脆响。
黄偲偲下意识当成是进了贼，抬脚进了屋抄起门后倒立的棕毛扫帚往声源处走。
循着声音一步步走到路思雅贴着鎏金门牌的卧室前。
屋内的争吵声便这样清晰了起来。
“撕啊！”路思雅踩着琴凳把音乐学院的通知书残片碾进地毯，茶渍在白袜上洇出褐斑，“周厅长不如首接送我进少管所，省得玷污您三代从政的门楣！”
周勇军脖颈爆出青筋，指着路思雅的鼻子怒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一中干的破事！抽烟喝酒逃晚自习，上周还带人砸教导处的玻璃！”
“对！”路思雅干脆破罐破摔，“那又怎样？我就是做给你看的！”
黄偲偲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能抬手敲敲房门。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我以为进贼了……”
周勇军又指着黄偲偲，矛头还是对准小女儿，“我托你班主任给你安排一个乖巧听话成绩好的同桌是让你学的，不是让你把人家一块带坏的！”
“我没有带坏她！”
路思雅将桌上的书本笔具一扫而空，“你就是觉得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自己眼睛裹了屎，看什么都脏！”
周勇军扬起的巴掌裹着风声就要劈下来，黄偲偲猛扑过去挡在路思雅面前，又下意识张开双手挡住自己的脸。
“叔叔！您有话好好说，别打人！”
路思雅又将她扯到自己身后，“你打吧。我就当被狗咬了。”
说的话实在难听，黄偲偲提醒似的，指尖轻轻压了压路思雅攥出青白的手背。
周勇军静了数秒。
“你就是一点不知悔改是吗？”他问道。
“我有什么错？”路思雅反问，“我只是想学音乐而己，我有什么错？！”
……
周勇军叹了口长气，不知是失望还是死心。
“那你就学吧，顺便收拾上那堆破琴谱滚出去。”
“求之不得。”
……
路思雅气冲冲收拾了箱行李就往外走，黄偲偲小跑着追在后面。
“思雅思雅……”黄偲偲气喘吁吁，拉住路思雅的手，“在气头上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管他是不是气头上，这个地方我是一点也待不下去了！”
“那…”黄偲偲也不知道怎么劝……
她跑到路思雅面前，将她拉住。
"那我们就现实点来说，如果你和爸妈断绝关系，留学那一年数十万的学费怎么办？而且这几天你打算住哪儿？"
“我住酒店去！而且反正也不用上学了，我明晚就去琴行代课，”
其实路思雅还有些存款，省着点的话，尚能坚持着前一年的支出费用。
“……”
黄偲偲知道劝不了，便也懒得再做无用功。
“…住我家去吧，真要闹到这一步，钱留着点后面用。”
“嗯……”路思雅看起来有些犹豫，
酒店的费用一日一日积累起来，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又怕给黄偲偲添麻烦。
“…会不会不方便？”
“行了，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
黄偲偲伸手接过路思雅手上的行李箱，“这几天都冷静冷静。”
…
“但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没有父母帮衬，日子真挺不好过的。”
“嗯。”路思雅点点头，“好”
……
“不过你怎么突然过来？”
“我跟蒋景山来的。”
“他人呢？”
“回他自己家了，要把江悦景母女清出去。”
“哟～”路思雅眉一挑，来了兴致，“今儿不止我被扫地出门啊，那不得去看看！”
路思雅扯上黄偲偲，转身就要往里走。
“算了吧？怪尴尬的。”
“这有啥好尴尬的？”。
“爬床偷名分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被正主掀老底的那一天，蒋景山没泼她一脸泔水都是厚道了。”
——
蒋景山这边也是闹得鸡飞狗跳。
他上了大学之后没再回来过，母女俩自作主张换了门锁密码。
傅盼芙早有预料，给他安排的人中掺了个开锁师傅。
黄偲偲和路思雅站在别墅门口的时候，里外两个大门的门锁都己经被撬得稀巴烂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闵湘云尖利的嗓音刺破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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