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例会结束后的临时小会。
与会人员不多，但每个人都坐得很正。
桌上摆着的，是一份“内参级建议报告”：
《关于本轮政法系统排查工作中存在组织失控风险的通报建议》
报送单位：省委组织部
编写负责人：程慕
文件通篇没有一个“批评”二字，也没有提齐同伟的名字，但段落中这句格外醒目：
“在无明确上级决策授权的情况下，大规模排查干部交叉职务履历，造成组织协调难度扩大，且己引发部分干部‘信任危机’。”
这是《人民的名义》式的经典攻法：不说你错，但说你“越权”；不说你乱来，但强调你“破坏信任”。
这不是弹劾，是埋钩子。
齐同伟第二天就收到了通报摘要。
文件送到时，他在办公室，手里正摊着一张干部轮岗建议表。
钟雨薇看着他，神色复杂：“组织口动得比纪委还快，他们首接把‘系统协调’西个字压在你头上。”
“你怎么办？”
齐同伟没说话，只把表格放到一边。
他淡淡地问：“你记不记得，李达康怎么评价沙瑞金说的‘组织协调’？”
钟雨薇一愣：“他说——‘组织协调，如果是用来卡住干事的人，那就是系统本身出问题了。’”
齐同伟轻轻一笑：“程慕没看透。”
“我是在替上面清人，他在替自己藏人。”
“他敢动我，就得赌一个问题——上面会不会愿意再养一批不能动的‘旧系统人’。”
当天下午，齐同伟亲自去了组织部。
他没有带秘书，也没有预约，只说了一句：
“我来，是自己来说明情况的。”
程慕坐在办公室，看着他递来的第二份排查数据，笑了笑：
“齐书记，这种级别的排查，最好还是报请组织部再评估。”
齐同伟平静回道：
“那我也请组织部明确——什么时候干部自查，需要‘再评估’？”
“难道只要有人被动，就成了操作失当？”
“还是说，有些人的后台在组织部，所以不能查？”
程慕脸上的笑意淡了：
“齐书记，我理解你干事急迫，但组织口要保证的是系统稳定。”
“稳定？”齐同伟淡淡一笑，“我从山上下来之前，也曾求一个‘稳定’。”
“结果呢？稳定的是谁的局？断的，是谁的命？”
一秒静默。
程慕收起笑：“你这是在警告我？”
齐同伟语气平缓：
“我这是提醒你。”
“你再养旧人，我就再清一批。”
“你再递报告，我就把干部交叉名单公开到厅级平台。”
“你动我可以，但我也不是当年的齐同伟了。”
当晚，钟雨薇接到了“真正的接触”。
不是匿名，不是信封。
是一位正厅级女领导，她曾是钟雨薇早年借调时的老上级，现在在中央巡视办任副组长。
“雨薇，你现在的位置很特殊，你知道的。”
“你不是被动卷进去的，是被所有人看见你手上有他很多东西。”
“如果哪天他下来了，你怎么办？”
钟雨薇没有回答。
但她那晚第一次睡不着。
她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跟齐同伟出差，那天她递错了一份材料，被他挡在台前，自己扛下批评。
那时他对她说了一句：
“你能当秘书，先得能当盾。”
现在，她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这句话。
政法委，深夜。
齐同伟坐在办公室，看着手边那张“通报复印件”。
他终于轻声说了一句：
“程慕这次不是在杀我，是在逼我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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