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猝不及防撞进顾临渊带着淡淡肥皂味和汗味的怀抱，惊呼声还没出口，就听到头顶传来他低沉沙哑、带着点无奈又无比清晰的声音：
“你最好看。”
简单的三个字，瞬间让怀里张牙舞爪的小作精安静了下来。
苏鱼的脸颊紧贴着顾临渊温热的胸膛，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苏鱼偷偷弯起了嘴角，在顾临渊怀里蹭了蹭声音也变得软软糯糯，带着点撒娇的尾音：
“这还差不多……顾临渊，算你有眼光。” 苏鱼满意地环住他的腰，把最后一点小脾气也收了起来。
明天早上还要赶路，两人没有折腾，早早的就睡了！
天还没亮，苏鱼就被叫起来了！
苏鱼迷迷瞪瞪的看了一眼手表，西点多。
“我不想起啊！”
“娘煮了饺子，多少吃一点垫垫肚子！”
“好吧！”
苏鱼打着哈欠起床，看到热气腾腾的饺子，顿时有了点食欲。
顾临渊坐在她对面，看着苏鱼吃得香，嘴角微微上扬。
吃完饺子，两人收拾好行李便出发了。
……
绿皮火车在初秋的原野上吭哧吭哧地行进，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声响。
硬卧车厢里弥漫着混杂着汗味、烟味、食物味和煤灰味的独特气息。
苏鱼坐在靠窗的下铺，身上穿着那条崭新的裙子，小脸却皱得像只苦瓜。
“顾临渊——”苏鱼拖长了尾音，声音带着浓浓的抱怨和娇气，在相对安静的卧铺隔间里格外清晰，
“这床板也太硬了！硌得我骨头疼！”苏鱼嫌弃地用手拍了拍铺着薄薄褥子的床铺，“还有这味儿……熏得我头晕！早知道坐火车这么难受，我就不跟你走了！”
苏鱼说着瞪了一眼坐在对面下铺、身姿依旧笔挺的顾临渊。
顾临渊正襟危坐，即使在晃动的车厢里，背脊也挺得像标枪。他手里拿着一份卷起来的报纸，但显然没看进去。
听到苏鱼装模作样的抱怨，他抬眼看向她，眉宇间有些无奈：“卧铺……己经是最好的了。”
“好什么好嘛！”苏鱼立刻反驳，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又硬又吵！你看我的裙子！”
她指着裙摆上一处几乎看不见的、可能是蹭到的灰印，“都弄脏了！新穿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和委屈。
顾临渊的目光落在她指的地方，确实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
顾临渊沉默了一下，从放在脚边的军用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头。
“吃点甜的？”顾临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声音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他用小刀熟练地撬着密封严实的铁皮盖子，动作干脆利落，发出“咔哒”的轻响。
旁边中铺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原本在假寐，此刻也忍不住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
顾临渊气质冷硬，却低着头专注地给身边娇滴滴的小妻子开罐头，这画面有种奇异的反差感。
盖子被撬开，一股甜腻的黄桃香气飘散出来。顾临渊把打开的罐头和一把干净的小勺子递给苏鱼。
苏鱼接过玻璃罐，舀起一块黄澄澄、水汪汪的桃肉，却没有立刻吃，而是举着小勺子，娇蛮看向顾临渊：“谁知道甜不甜，你先尝一口！”
顾临渊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勺子和桃肉，又看看苏鱼带着点狡黠笑意的眼睛，再看看周围若有若无飘来的目光，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窘迫。
耳根开始隐隐发烫。
“……苏鱼。”顾临渊压低声音，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希望她能收敛点。
“干嘛？”苏鱼才不怕他，反而把小勺子又往前递了递，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着，“你快点呀，举着好累！”她轻轻晃了晃手腕，勺子里的桃肉也跟着颤巍巍的。
顾临渊在苏鱼执拗的目光和周围吃瓜群众的无声注视下，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快速地将那块桃肉含进了嘴里。
动作有些僵硬，浑身不自在。
“甜吗？”苏鱼歪着头问，笑容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嗯。”顾临渊含糊地应了一声，迅速转开视线，看向窗外飞逝的风景，仿佛那金黄的田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苏鱼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露出一丝得逞的小得意。
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勺子里的桃肉送进嘴里，冰凉甜润的滋味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嗯…好吃！”
苏鱼慢条斯理地吃着桃肉，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苏鱼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秋日田野，“顾临渊，你看外面！那是什么鸟啊？飞得好快！……哎，那片树林叶子黄得真好看！……哎呀，那个村子好小好破哦……”
苏鱼不停地问着毫无意义的问题，也不管顾临渊知不知道答案，只是为了让他一首陪自己说话，不许他安静。
烦也要把他烦离婚。
顾临渊大多数时候只是“嗯”、“哦”地应着，目光偶尔扫过窗外。
他习惯了部队的安静和令行禁止，苏鱼这种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和层出不穷的“指令”，对他而言是种甜蜜又磨人的挑战。
火车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车厢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门口微弱的指示灯亮着。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苏鱼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朝顾临渊的方向靠过去，冰凉的小手抓住了他结实的小臂。
“怕黑？”顾临渊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了然。他反手，温热的大掌立刻包裹住她微凉的小手。
“谁……谁怕了！”苏鱼嘴硬，但抓着他的手却没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苏鱼轻轻靠在他身上，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就是……有点不习惯嘛。”
隧道很长，车轮的轰鸣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苏鱼窝在顾临渊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冷冽的气息和淡淡的黄桃甜香，很是安心。
当火车终于冲出隧道，刺目的阳光重新洒满车厢时，苏鱼才坐首了身体，脸颊还残留着靠在他肩上的温热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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