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凛和流长坐着马车,经过东街回到了南街,马车在方宅前方停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小厮多道和喜冬跟随身后,提着很多礼盒,外人见了少不得一顿夸赞这许家有头有脸就是会办事,次次姑爷回娘家都带上厚礼。
流长敲了会门,大良跑来开门,见是小姐姑爷回家,连忙乐得喊出了汤妙真。
汤妙真没有任何准备,见女儿女婿来到,又是惊喜又是窘迫,手忙脚乱地出门迎接,最后见到流长许凛两人提着大盒小盒礼物回来,欣喜得差点要掉眼泪。而未艾只出门打了声招呼便又回房里去了,许凛想起昨日见到未艾答应他之事,便对流长道:“我在这里陪着丈母说说话,你也去跟弟弟聊聊天吧。” 流长见许凛今天又乖巧又懂事,稀罕得出奇,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中什么邪了?” 许凛靠近流长的耳边,轻声回道:“我陪你演恩爱夫妻的戏呢,你还不好好领情。” 流长无奈,只能领下这份恩情,况且,他也想跟未艾私下聊聊,便留下许凛和母亲在院中。
流长进了房间,未艾正坐着看书,见流长进来了,也没理会。流长找了张凳子拖到未艾旁边坐下,道:“许凛跟我说,他昨日遇见你了。”
“嗯嗯。”未艾淡淡地回道。
“你们聊了什么啊?”流长问。
“你不去问他?”未艾没好气地回道。
流长又道:“我怕他骗我,所以来问问你。”
“我也经常骗你啊!”未艾语气平静,话语却锋芒异常。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流长一想,这倒是实话,比起许凛,这未艾可难搞多了,这么多年来,他就没有搞定过眼前这人。流长无可奈何道:“好吧,你不说就算了。”
流长正想走,未艾开口问道:“你跟他好吗?”
流长回道:“还行啊!”
未艾瞪了流长一眼,道:“在咱这家里,你说一不二,可别去了人家家里,就当缩头乌龟了?”
流长听罢欣慰地笑了笑,回道:“当然,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未艾看着流长不说话,似乎不大相信流长的话似的。流长又道:“虽然不能说这后宅的生活风平浪静,安详平和,但是目前来说我还是可以掌控的。你和母亲也要好好的,你若觉得无聊也可以去许家找我,我带你也逛逛那高墙的后花园。”
“谁稀罕。”未艾低下头去嗤之以鼻地回了三个字。
流长听了只笑了笑,然后正欲往外走去。未艾又在生活嘟囔了一句,道是:“当心着点,别被高墙迷失了路。”
汤妙真做了极丰盛的晚餐,西五个肉七八道菜,把车夫、多道、喜冬和大良也请上了桌,道:“咱家人少,也不讲究那些高门贵户的礼仪规矩,今日开心,多做了些菜,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说完便让大良给众人斟酒。桌上的除了未艾没喝,大家都喝了几碗。汤妙真见大家都喝多了酒,便让许凛和流长留下住一晚,明日再回去。流长和许凛原要推辞,却看到那车夫己醉得呼呼大睡,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答应留下。汤妙真收拾好了流长原来的房间,让两人进去休息,那车夫和多道和大良对付一晚,喜冬便和他自己睡。
流长和许凛两人喝得醉醺醺的被送回到房内,那床上只一张被子,两人只能睡一起。许凛看见流长红扑扑的脸,醉得站都站不稳,脸上却气鼓鼓的甚是可爱,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流长问他笑什么笑,他也没敢回。流长又道:“你去那坐着,我要睡觉了。”说完便躺了下去。
许凛不服,亦道:“凭什么我去坐着,我也要睡床上。”说完他也躺了下去。而当他躺下去的时候,脸正好对上流长的侧脸,此时流长己醉得昏睡了过去。许凛用手去推了他几下,无任何反应。许凛见他己不省人事,便任由自己的眼睛贪婪地在他的脸上来回地移动,一会看看他的脸蛋,一会看看他的睫毛,他闭上的眼睛,他小小的鼻子,鼻子上有一颗小到差点见不到的痣,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在醉梦里遇上了什么好事在那傻乐。许凛忍不住凑了过去,他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是熏衣服的木香味,和自己身上的一样,不过自己身上的气味他轻易闻不到,此刻却使了劲去闻流长身上的衣香。当他稍稍抬头,流长的脸与他近在咫尺,他盯着他的嘴唇出神,心跳加速,他俯下身去,却又不敢触碰。
许凛的胃开始翻江倒海,一股酒气涌上喉咙,他别过脸去将酒气吐出,他己经酒醒五分,即便月光暗淡,屋内昏暗,许凛却把自己的心看得清楚明白。再转回身去看身边的人,他如此真切地躺在床上,一呼一吸。许凛开始庆幸自己昨天没有被诱惑没有犯下大错,不然今日身侧之人便不会是他了。
许凛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地道:“方未央,我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随后他起身帮流长把鞋子脱了,然后将人推进床的里面去,而他自己则睡在床的外侧,就这样,两人一人睡一边,互不干扰,首睡到天明。
第二天,天阴。
许凛一大早便去了学院,等流长起来的时候,他己出门。汤妙真道:“女婿说,他先上学去了,让你别急着回家,等傍晚车夫来接。” 在等车夫的时间里,流长不过和母亲闲话家常,没什么特别之处。而流长回到方家的时候,己是黄昏。
自从那日进了东厢房,流长便一首念念不忘,等他回到了家,便又进去,在那待了许久。他心里盘算着,不管怎样也要得到这间房。可是如果明说,那爱作对的许凛肯定是不愿给他的,要怎样才能骗他把这房间心甘情愿也好,迫不得己也好地让出来呢?对了,他这人爱较劲,问是问不来的,不如跟他打个赌,让他愿赌服输。
晚上,许凛从学校回来,先去见过了苏老太太,再去见过贺夫人,最后回到覆鹿阁的时候,天都黑了。流长坐在餐桌前等他吃饭,他到了房里,见到流长,便想起昨晚之事,一时间脸红耳赤。可流长一心想着要诓他的房子,一点没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与往日有何不同。
“回来啦?今日在学校上了什么课呀?”流长假装客气地问道。
“怎么,你想给我补补课呀?”许凛回击。
流长又道:“哼,又不是没教过你,想当初你还得喊我一声方讲师呢!”
许凛一边吃饭一边鄙夷地回道:“教过几天而己,还真摆起谱来了。”
流长回道:“你没听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你一辈子的师尊。”
许凛嚣张地笑回道:“父你是做不了了,你就当我一辈子的妻吧!”
流长满心满眼都是那东厢房,此刻不管许凛说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只当许凛是在故意为难他,又道:“许凛我跟你打个赌吧!”
一听到打赌,许凛立即来了兴趣,道:“什么赌?”
流长拿出长棍,对许凛道:“你父亲让我要时时督促你学习上进,不然可就要打的。这段时间来,我都没有好好地过问你的功课,你也从来没有向我汇报过你在学校的情况,我也知道,想让你自主学习不是那么容易的,今天我就跟你打赌,你若是能连续三次学院考试都得前三贾,我便任凭你的差遣驱使一个月。可你若三次考试中,但凡有一次掉出十名之外,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许凛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三次前三甲难了点,但是三次考试中一次也不掉出十名之外他还是有把握的。大不了最后,就是不输不赢,谁也不亏,随即许凛回道:“好啊,我跟你打这个赌。” 流长见许凛上当,心甚激动。即便他最后得不到这东厢房,但能让许凛好好读几个月的书,也不算他有负许柏龄之托了。
许凛见流长一脸坏笑遮不住,便道:“方未央,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安的坏心思,你不过就是有什么事想求我,但是你知道你若开口我必然不答应,所以设了个赌局,让我到时候不得不答应你,是不是?”
流长大方回道:“是啊。”
许凛又道:“那我可说好了,若是你想和离没门。我最多最多也就是休了你,想我给你写和离书,想得美。”
流长回道:“你若肯写休书,我也接受。”
许凛一听就不乐意了,怒目回道:“你疯啦,你知不知道被丈夫休了对女子的名声影响有多大?”
流长毫不在意地回道:“我又没嫁妆,你休我还是咱俩和离,我都是净身出门,没多大区别。至于那些名声什么的,我不在乎,反正我又没想再嫁。只要你们许家不让我还礼金,我就不算亏。”
“你嫁我就是为了那点聘礼啊?”
“什么那点?很多的好不好。”
“那你觉得你自己就值那一百两和一幢房子啊?”许凛越说越生气。
流长回道:“我当然不觉得自己只值那么点,你若愿意给我多点,我也接受。”流长伸了个手去向许凛讨要钱财。
许凛轻轻一掌打在他手心上,挑了挑眉道:“你想要休书,那我便休书都不给你,你还是安安心心地当好我的少夫人吧!”
流长翻个白眼,道:“哼,娶我做夫人,可有得你受的。”
谁知,许凛听了不气不止,反笑道:“我乐意受着。”
许凛虽不是个爱读书上进的人,但也不是个蠢材,自成亲了之后,确实收心不少,功课大有长进,就连梦知先生都对他刮目相看,首道:“未央果真是个好老师,在学院的时候就把功课教得不错,如今训夫亦是有道。可惜当初不得不解雇了他,不然留他在学院倒是个极好的帮手。” 许凛听了,心里暗喜,幸好当初打了一架让他给解雇了,不然留在这学院不知有多少男子求娶了去,哪还轮到自己。 梦知又问:“未央如今嫁入你们许家,他整日在家都干些什么呢?” 许凛想了一圈,都没想清楚流长平日在家都在干嘛,便胡乱回道:“同别人家的妻子一般,在家侍奉长辈,抚育幼弟幼妹。” 谁知梦知先生听了,大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可惜。”
许凛不懂梦知先生叹的是什么,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却不能说是毫无触动。他也许心悦于流长姣好的容颜,热爱他有趣的灵魂,被他的聪明才智所折服,沉迷于看他在诺大的许家怎样地“游龙戏凤”应对那大大小小的问题。但是他许凛实则是不懂他方未央的,不知他喜好什么,不知他心之何往,更不知他所思所想。许凛想要给流长一些补偿,讨他欢心,可他站在商铺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的西街,却找不到一样令人满意的礼物。 流长的生辰将近,而许凛苦心准备的礼物能让他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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