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后桌几位身形魁梧的大汉围坐在一起,正豪迈地碰碗喝酒。众人纷纷响应,酒碗相碰之声清脆响亮。
而小兵这桌,“这回太子要是怪罪下来,那庐江王怕是要…”说着,还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连累我们幽州守军,全都丢了性命,话说,咱们那王将军与庐江王还是姻亲呢,一条绳上的蚂蚱,到时候难免也会被杀了呀!”
另一名小兵长吁短叹道:“唉!得过且过吧!来,喝酒!”
兵头微微摇头,亦举起酒碗,沉声道:“来,喝酒。”
没想到李瑗竟是个有情有义有骨气之人,那就好办了。李长歌拱手言谢,“多谢各位大哥指条明路,那你们慢慢吃,小的先走了。”
总管府外,阿诗勒隼远远眺望着总管府大门,目不转睛地窥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此番,需借贩卖矿石之名来幽州。买卖矿石本是大罪,货物一经搜查而出,亚罗自也被押入了总管府。
只是,不知里面的那个人是否会落入自己的圈套。少时,府门打开,有人将亚罗释放出来。阿诗勒隼见此幕,便觉得事情成功一半了。
正欲转身离去,岂料,迎面撞上了一道身影。待看清那人面容,原来,是多日未见的李长歌。李长歌面露惊愕,“怎么是你啊?”
阿诗勒隼亦微微一怔,望着李长歌,忍俊不禁道:“呵!十西郎莫非是割舍不了在下,一路追着来的?”
李长歌白了他一眼,疑惑道:“想太多,哎?你怎么没说你是要来幽州谈生意的?”
“阿诗勒隼一脸无辜状,耸耸肩道:“你也没问啊!”
阿诗勒隼上下打量着李长歌,好奇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长歌神色淡然,回应道:“我有一些私事。”
“哟!来总管府处理私事,看来十西郎果然非富即贵。”阿诗勒隼调侃道。
李长歌有些恼怒,反驳道:“瞎说什么呢,我初来乍到,出来转一转不行啊?我这就要回客栈了。”
说完,要走,阿诗勒隼却紧步跟上,一副不依不饶,执意同行的样子。“巧了,我也要回住所,那便同行一段吧。”
李长歌面露难色,微微蹙额,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余光一扫守卫森严的总管府,无计可施,只得先行离开。
阿诗勒隼与长歌各怀心思的行至一处岔路口,李长歌见状,喜出望外,赶忙拱手告别欢畅“阿准,保重。”
阿诗勒隼微微颔首,言辞恳切道:“后会有期。”
李长歌几步刚迈出去,却见身旁的阿诗勒隼也跟随自己踏上这条路,俩人竟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
阿诗勒隼哑然失笑,语调轻快道:“看来我与十西郎缘分匪浅,不得不再同行一段了。”
李长歌尴尬一笑:“呵!那还真巧啊!”她眉头微蹙,心中懊恼。本想寻个岔口赶紧将他甩开,然而走过无数个岔道,两人竟都踏上了同一条路。
最终,李长歌与阿诗勒隼面面相觑,齐齐无语地站在了旅店门口,一同傻傻望向那块写着“旅舍”的匾额。
阿诗勒隼神色自若道:“十西郎住在此地?”
李长歌一脸惊愕:“阿准也住在这儿?”
阿诗勒隼泰然处之:“哦?十西郎不回房吗?”
李长歌神色窘迫,尴尬一笑,手足无措道:“你先回…”
阿诗勒隼憋住笑意,“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还会住同一间房吧?”
李长歌面色铁青,一时语塞。
阿诗勒隼面带微笑走进房间。一首在屋内等候的亚罗,眼尖地瞧见了阿诗勒隼的身影,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特勤回来了!哎,特勤,何事这么开心啊?”说话间,一脸疑惑,满心好奇。
阿诗勒隼瞥了他一眼,神色平静,若无其事地说道:“有吗?”
“有啊,咱特勤那可是难得一笑的人。”亚罗笃定地说,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
阿诗勒隼惊了惊,敛住嘴唇笑意,故作镇定地换了个话题。“事情办得怎么样?”
亚罗皱着眉头,气鼓鼓地说道:“哎呀,特勤,你不提他还好,你一提他我一肚子气,要不是怕坏了你的事,我肯定揍那姓王的一顿,嗯……你猜怎么着?他要咱们两千石铁矿石。”
阿诗勒隼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大的胃口!”
亚罗面露愁容,焦急道:“两千石铁矿石咱们也拿不出来啊!怎么办啊,特勤?”
阿诗勒隼语气平淡,“不办。”
亚罗一头雾水地询问:“不办?特勤,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阿诗勒隼胸有成竹道:“今晚,我们去会会这位王将军。”
亚罗面露惊愕,道:“咱……咱真去啊?”
彼时,柴房的另一侧,李长歌悄然推门而入。小阿窦听到动静,急忙风驰电掣般飞奔过去。
阿窦满脸期待地问道:“师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好了?”
李长歌微微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次没见成,不过,倒是有些收获。阿窦,你去帮我找些纸墨来,我得好好的写一封拜帖。”说话间神色凝重。
阿窦干脆地应道:“好。”
李长歌沉沉一叹,心中默默念道:希望这次,我压对了。
皓都与魏淑玉率领前往幽州的队伍,行了一半,在官道旁停歇休整。魏淑玉和皓都各自觅得一处地方暂作休憩。
停歇之间,倏然,最后一辆马车的篷布微微晃动。侍卫见状,立刻警觉了起来,皓都察觉到动静,亦是立马站起身,悄然提刀上前,见那篷布仍在不停晃动,皓都挥挥手,示意一侧士卒先行退下,自己则拔刀出鞘,打算一刀劈向盖布,刀锋未落,篷布猛地被掀开,露出一张姣好却憔悴的容颜。
“乐嫣?”魏淑玉满脸惊愕,瞠目结舌地说道。
“公主?”皓都大惊失色,目瞪口呆道。
魏淑玉与皓都皆为之一震,皓都赶忙收刀。
魏淑玉将乐嫣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淑玉哥哥。”李乐嫣面带羞涩,楚楚可怜道。
“你干嘛躲在马车上?你怎么跟来了?”魏淑玉心疼不己。
乐嫣扭头一瞧,身边还立着个凶神恶煞的皓都,顿时梗住“淑玉哥哥,其实我…我就是担心你,所以就偷偷的跟来了。”说话间满脸愧疚,惴惴不安。
魏淑玉皱着眉头,无奈又宠溺地说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下次可不许胡闹了。”言辞间忧心忡忡,语重心长。
李乐嫣泪眼婆娑地点点头,随后又胆怯地看向皓都,皓都对上李乐嫣心虚的目光,顿时一阵恍然大悟,拱手冷声道:“我立刻安排手下送公主回洛阳。”他言辞冷峻,当机立断。
“不…我不要一个人回洛阳。”李乐嫣惊慌失措,连连摇头。
“来人,请公主上马。”皓都面无表情,语气强硬。
“淑玉哥哥。”李乐嫣吓得躲到魏淑玉的身后,扯着魏淑玉的袖子颤颤低吟。
魏淑玉亦立马护住了李乐嫣,眉头微皱,“皓兄,何必那么急切送公主离开呢?”
“我当然是担心公主的安危。”皓都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淑玉哥哥,我不信他,要不你送我回去吧?”李乐嫣躲在魏淑玉身后小声祈求。
魏淑玉为难的拧了眉头,“可我还有公务在身。”
“要不…我跟着你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李乐嫣着急提议道。
魏淑玉无奈,沉思片刻,望向皓都,“皓兄,幽州事急,耽误不得,公主晚回几日也无妨。”
“那如果公主路上出了什么差错,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皓都眼神冷峻,语气中带着质问。
“公主此行安危,全由我一率承担。”魏淑玉神色郑重,坚定承诺。
皓都打量了一眼躲在魏淑玉身后与魏淑玉举止亲昵的李乐嫣,不悦地冷哼一声,转身上马,终归还是放过了他们。
“乐嫣,一会儿委屈你,和我同乘一骑。等到了下个驿站,我给你寻辆马车。”魏淑玉言辞恳切,温柔体贴道。
李乐嫣见皓都走远,抓紧魏淑玉的衣服,凑在魏淑玉耳畔轻声道:“淑玉哥哥,我听到这个坏人亲口说,不止要杀了长歌,还要杀了你。”
魏淑玉愣了一下,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再昂首,见皓都的森冷目光朝这边瞥了过来,安慰李乐嫣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了。”
夜黑风高,阿诗勒隼率领着一批车队从远方徐徐抵达与王君廓约定之处破旧草庐。
阿诗勒隼神色淡然,平静说道:“王将军,久等。”
王君廓命手下检查货物,却发现马车是空的。王君廓怒不可遏:“你敢耍我!”
阿诗勒隼镇定自若,说道:“王君廓,数年未见,你真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王君廓先是一愣,随即惊怒交加:“你是……你是阿诗勒部的鹰师特勤阿诗勒隼,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到幽州城来自投罗网!”
阿诗勒隼泰然自若,道:“哦?若我没记错,可是王将军主动相邀。”
王君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呵!我早就知道这其中有诈,不过跟我想要的东西比起来,把你这颗项上人头送到长安去,可更值钱的多。”他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算计的光芒,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阿诗勒隼悠然自得道:“你现在去长安,怕是有去无回吧。我来送活命之法,然而有人却不想要。”
王君廓眉头紧锁,满脸狐疑道:“你到底要谈什么?”
阿诗勒隼悠然进屋,缓缓拿起酒杯,不慌不忙道:“秦王己入主东宫,幽州危如累卵。形势如何,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与其坐等灭亡,我劝你们利用幽州地形之利,自寻出路。”
王君廓怒目圆睁,义愤填膺道:“王某对朝廷那是忠心耿耿,岂容你在这儿大放厥词!”
阿诗勒隼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哼!你口口声声说你忠心朝廷,那你为何要在背地里搜寻铁石?不就是为了私铸兵器,己备起兵嘛。啊,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是为了进贡新朝太子?王将军觉得不动心,只不过是因为价码不够罢了。若是可汗想助你们成事,区区铁石算得了什么。”阿诗勒隼言辞犀利,一针见血地指出王君廓的真实目的。
王君廓满脸惊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诗勒隼起身,负手先行,引王君廓出屋。王君廓呆立当场,稍作迟疑后,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阿诗勒隼走出破旧屋舍,朝亚罗挥手示意,亚罗遵命,将马匹停驻于王君廓面前。
王君廓端详片刻,眼前一亮,兴奋不己,“西域战马!”
“不用激动,这笔生意,将军若是想谈下去,无论是这样的战马,还是兵器,阿诗勒部都会无穷无尽的提供给幽州。”阿诗勒隼神色自若,语气沉稳,展现出成竹在胸之态。
王君廓满心狐疑,上下打量阿诗勒隼,“如此相助,到底对你们有何好处?”
阿诗勒隼从容不迫地说道:“秦王的实力,你不会不知,幽州虽乃重镇,但若想起兵自立,即便能取胜一时,但又能坚持多久,不如归附我阿诗勒部,与我们扶持,莫说与秦王抗衡,就算是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他言辞恳切,条理清晰。
“呵!想让王某听命于延利那个狗贼,你休想!”王君廓义愤填膺,对阿诗勒部充满厌恶。
阿诗勒隼闻言,不怒反笑,“既然如此,告辞,走!”
见阿诗勒隼转身而去,毫不拖泥带水,王君廓瞬间呆若木鸡。一小兵急忙跑上前来,拱手询问:“将军,要放箭吗?”
王君廓沉思片刻,说道:“派人跟上,摸清他们的驻扎地点。”
“是。”小兵领命而去。
小将紧着步子前去跟踪,然,甫一露面,便被阿诗勒隼身畔的亚罗发现了,小兵一入林子,脖子便被几把冰凉钢刀给架了住。
亚罗走上前来,冷哼道:“呵!回去告诉你们家将军,我家特勤不喜欢这样,若是再跟过来一步,脑袋落地。若是想明白了,在草庐外系条白巾,到时候自会有人与你们联系。”说话间神色冷峻,语气强硬,展现出不容置疑的态度。
旅店柴房,李长歌正屈身于一隅之略显陈旧的矮几旁,奋笔疾书着些什么。
小阿窦好奇地凑上去,眼中满是钦佩,“师父,你字写得真好看。师父,你在写什么呀?”
李长歌微微抬头,神色淡然道:“活命之法。”
阿窦歪着脑袋,若有所思道:“活命之法?哦~武功秘籍。”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李长歌轻轻一笑,“嗯…也可以这么理解。就看李瑗他敢不敢吃下。”李长歌目光深邃,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小阿窦听得一头雾水,又凑近了些,满脸好奇。这时,他看见李长歌撂下笔墨,顺手从包袱里拿出一物,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呀?”
李长歌郑重其事地回答:“皇太子玺。”
阿窦大惊失色道:“皇太子之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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