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标题异常简短的帖子拽住了他的目光：
《纸马铺，别回头》
发帖人ID：小刀见红(最后上线：三天前)
帖子内容冷得瘆人：
“西关老街后巷，挂白灯笼的铺子，门脸小得可怜。里面没活人，全是等着上路的东西。夜里经过，千万别应后面的喊声，别管它拍不拍你肩。看见里面油灯亮着，赶紧跑！有多快跑多快！信不信由你。”
帖子下方一片死寂，零星的回复都是：
“卧槽，楼主还在吗？”
“西关后巷？那地方阴气重得白天都不想走……”
“纸马铺？那家好像真有点名堂……”
“纸人？上路？”
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手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西关老街……后巷……”
“就是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道电话突然打来，顾言皱眉看了看，来人是苏小雅，是自己的义妹，后妈的孩子。
“哥！听你们放假了，要不要我过来看看？”苏小雅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算……”顾言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就这样决定了，我明天过来。”
接着，电话挂断。
手机屏幕暗下去，苏小雅那句“明天过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清脆尾音。
“算了。”顾言低声自语，压下心底对纸马铺线索的焦灼。
后妈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是他灰暗生活里为数不多的暖色。
一天，应该……等得起
“小雅！”一道青春靓丽的少女挥舞着手臂，站在马路对面。
苏小雅挂断电话，挥了挥手。
“怎么样？你哥同意了吗？”
“哼，我出马，他还不能同意。”苏小雅琼鼻微翘，一脸自信道。
第二天下午，顾言提前到了约定的公交站台。
阳光有些晃眼，他眯着眼看着车流。
没过多久，一辆公交车靠站，两个穿着浅色连衣裙的少女叽叽喳喳地跳下车，正是苏小雅和她朋友莹莹。
“哥！”苏小雅一眼就看到了他，兴奋地挥手，拉着林莹莹小跑过来。
顾言点点头，目光扫过两人。
苏小雅还是活力西射的样子，她旁边的林莹莹则显得文静些，扎着马尾，眉眼弯弯。
“等很久啦？”苏小雅熟稔地拍了下顾言的肩膀。
“刚到。”
“哥，这是我好朋友，林莹莹。”苏小雅介绍道，“莹莹，这就是我哥顾言。”
“你好，顾言哥。”林莹莹笑着打招呼。
“你好。”顾言应了一声。“找个地方坐坐？”
“好啊好啊，喝奶茶去！”苏小雅立刻响应。
三人找了家街角还算安静的奶茶店。
顾言点了杯柠檬水，看着苏小雅和林莹莹凑在一起研究菜单。
“哥，考完试感觉怎么样？”苏小雅吸着珍珠问。
“还行，等分。”顾言喝着水，心思飘忽。
“哎呀，别问这个了。”林莹莹轻轻碰了下苏小雅，转向顾言，“顾言哥，暑假有什么计划吗？小雅说你们刚考完，得好好放松下。”
“还没想。”顾言随口应道。
“对了莹莹，”苏小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事儿，再说说呗？就是那个……特别邪乎的录像带！”
林莹莹的脸瞬间白了一点，有些嗔怪地看了苏小雅一眼：“哎呀，小雅！大白天的说这个干嘛，怪吓人的。”
“说说嘛说说嘛！我哥胆子大，不怕！”苏小雅不依不饶，还冲顾言挤挤眼，“哥，你肯定不信这些对吧？”
顾言没说话，只是看着林莹莹，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林莹莹拗不过，只好也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其实……是我表哥一个同事的女朋友遇到的，她们家在西城区那边，有栋很老旧的筒子楼。”
她顿了顿：“大概一个月前吧，那女孩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盘老式的录像带，黑色的，上面什么标签都没有。她也是好奇，晚上就放家里那台老录像机里看了。”
林莹莹的声音更轻了：“结果……录像带放出来全是雪花，刺啦刺啦响，根本没什么画面。她当时就觉得没意思，想关掉，可就在她伸手去按停止键的时候……”
顾言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了。
“电视屏幕上的雪花……好像动了一下？”林莹莹的语气带着不确定的恐惧，“她说，就像是……一张模糊的人脸，在雪花后面闪了一下！紧接着，电视里就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特别轻，特别飘忽，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隔着很远，一首在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顾言追问，声音有点干。
“七天死，就这三个字。”林莹莹搓了搓胳膊，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女孩当时吓坏了，赶紧把电视关了，录像带也出扔得远远的。”
“然后呢？”苏小雅也听得紧张起来。
“然后？”林莹莹苦笑了一下，“然后更邪门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她扔掉录像带的第二天晚上，她家的电话真的响了！午夜十二点，响得特别急！她当时一个人在客厅，吓得都不敢接。
电话就一首响，一首响……后来是她爸起来接了，可电话那头……根本没人说话，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还有……还有一点点像是女人在哭的声音，特别细微，但仔细听又好像没有。”
“天呐！”苏小雅捂住嘴。
“这还没完，”林莹莹的脸色更白了，“更恐怖的是，她爸挂掉电话没多久，家里的电视……自己又亮了！还是满屏的雪花！”
奶茶店里冷气很足，但顾言却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那后来呢？那女孩怎么样了？”苏小雅急切地问。
“不知道了。”林莹莹摇摇头，“我表哥说那女孩吓得第二天就搬回父母老家去了，东西都没怎么收拾。录像带也不知道被谁捡走了……”
苏小雅打了个寒颤：“太吓人了！这听好邪门！那录像带里的东西，是不是会缠着看过它的人啊？”
顾言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晃动的柠檬片。
雪花屏幕里的脸……午夜响起的电话……自动开启的电视……
一个清晰的、具有强烈规则性的实体形象，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
这和他遭遇的瘦长鬼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危险程度……恐怕只高不低！
“哥？你怎么了？脸色好白。”苏小雅担忧地看着他。
顾言回过神，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冰水，“没事，可能……空调太冷了。”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你们慢慢喝，我……出去透透气。”
他需要立刻消化这个信息，需要规划下一步。
他转身快步走出奶茶店，留下苏小雅和林莹莹面面相觑。
“你哥……没事吧？”林莹莹小声问。
苏小雅看着顾言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皱了皱眉：“不知道……总觉得他高考完回来，变得怪怪的。”
不能再等了。
今晚，必须去西关老街，去那家挂着白灯笼的纸马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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